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大约1984-1985年的时候,我校朝鲜族班一个比我晚一届的同学因被疯狗咬了一口而很快死去,当时还风闻别的地方有其他人感染狂犬病死去。 于是,我们的官府采用一贯的“头痛剁头、脚痛砍脚”的方法,组织打狗队消灭老百姓家养的狗。很多朋友会问,为何在八十年代中期你们老家的狂犬病疫情才集中爆发?因为在此之前敝乡老百姓吃饭都困难,人尚且缺衣少食,怎可能养狗?况且家徒四壁,狗的作用几乎没有。 可怜的狗们或者被主人以六七元的价格活着卖给人吃,或者被打狗队的鸟铳打死后以两元一条的价格卖给人吃。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如果狂犬病如同疯牛病的病毒那样瓷实,饕餮盛宴后恐怕疫情会大规模爆发。 实际上在100年前的1885年,法国科学家巴斯德已经发明了狂犬病疫苗。100年后,我对此竟一脸懵逼。 对于巴斯德,中国的天主教和新教都有一个心灵鸡汤故事,只不过“同一版本、两种表述”。故事大致是这样的: 一个老人在火车上念玫瑰经(新教的版本是读圣经)。一个年轻人问他:“什么年头了,你还相信这个吗?” 老人没有看他,继续祈祷(新教的版本是继续读着《圣经》),一边回答:“嗯,我相信天主(新教的版本是:我信《圣经》所说的一切)” 年轻人继续嘲笑他:“真是没文化,如果你懂科学,就一定不会相信的。” 老人微笑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大学生说道:“哦?不懂科学?或许你可以为我解释一下科学” 年轻人说:“科学的范畴太广了,给你说多了你也不懂。这样吧,你把地址给我,回头我寄几本科学的书给你看,你就不会再相信天主了(新教版本:就不相信圣经了)”。 老年人微笑的回答:“那谢谢你了”说完,他就掏出名片,递给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名片一看,脸一下子就红了。为什么他的脸红了呢?因为他看到名片上写着:路易斯▪巴斯德, 巴黎科学研究院院长。 当我第一次看到天主教这种拉大旗谋虎皮的“见证”时就觉得够Low的,后来看到新教的版本差点笑喷,又上网查了一下确定外国的鸡汤故事都是念玫瑰经,愈发觉得假见证的始作俑者的可怜与可恶。 (雅虎上这个故事的“玫瑰经版本”) 言归正传,路易.巴斯德(Louis Pasteu),圣名类思,法兰西国Arbois人。他研究了微生物的类型、习性、营养、繁殖、作用等,把微生物的研究从主要研究微生物的形态转移到研究微生物的生理途径上来,从而奠定了工业微生物学和医学 微生物学的基础,并开创了 微生物生理学。 这几天人们一直在转发巴斯德冒着生命危险研发狂犬病疫苗的故事,当时做这项研究有多么的危险,我们可以在丧尸片中找灵感,一旦被咬一口或者有伤口感染,就会变成由一个翩翩绅士变成一个危险性极大、攻击性极强的“丧尸”。 巴斯德最主要的助手之一是埃米尔·鲁博士的外甥女玛丽·克雷萨克曾讲述她亲眼所见的最初的实验情景: “鲁、尚贝尔兰和蒂利埃三人俯身于一张桌子,一条大狗躺在那里,肌肉痉挛,露出獠牙。......虽然采取了预防措施,但如果稍有闪失,他们中的一位就会被解剖刀割伤,含狂犬病病毒的脑髓就可能进入伤口,人们就会在几个星期里恐慌不安地等待着,并焦虑地自问:会染上狂犬病吗?...... “每次实验开始前,他们在够得到的地方放上一把装上子弹的左轮手枪......如果三个人中间有一个遭到了不幸,其他两个人中可能会有一个人鼓起最大的勇气拿起手枪对准他的脑袋开一枪。他们已不再是致力于实验室细致工作的“研究者”,而是科学的先驱者,冒险家。” 巴斯德取出疯狗的脑组织,制成溶液注射到兔子体内,后来兔子虽患狂犬病死去,但其体内却产生了一些抗体,侵入其体内的狂犬病毒的毒性也相应减弱了一些,然后将其脑组织制成溶液,再注射到健康的兔体内,结果,兔子也患狂犬病死去,但其体内狂犬病的毒性又继续减弱一些。如此一代又一代地接种,使狂犬病毒的毒性一代又一代地减弱,直到第100代减毒后的狂犬病毒,注射到正常狗身上已不能使它发生狂犬病,却保留了能促使产生抗御狂犬病的有效抗体。 在动物身上做完实验后,需要人做临床试验,但是谁能冒这么大风险?巴斯德写信给支持他研究的巴西国王,请求给他一名判处死刑的犯人,让他在犯人的身上做试验,但法律不允许这样做。无可奈何之时,他打算在自己的身上做试验,只是由于众人的坚决劝阻才没有进行。 1885年6月6日,一位母亲带着一个被疯狗咬伤的孩子,来向巴斯德求救。在医生和家属的支持下,巴斯德经过再三考虑,第一次将他创制的狂犬病疫苗注射到人身上。经过14次注射,31天的细心观察和治疗,终于把病孩从魔鬼的手里夺了回来。这就是巴斯德狂犬病疫苗的滥觞。 巴斯德是一个虔诚的教友,他发现是有机物中的分子不对称性(现在称为分子手性)。便写信给自己的姐妹们,“如果你在旅途中感到犹豫,就会有一只手来护佑你。如果你真的渴望,天主会拉着你的手完成你的事业。” 在那个年代,生物的自发生成理论喧嚣甚上,这一派的代表人物是达尔文,他认为生命体是在一个池塘中的无机物发展出来的。我在1990年上高中的时候,生物教科书仍然支持这种说法,说生命的起源是甲烷、二氧化碳等气体,在闪电的高能作用下形成蛋白质进而成为生命体。当时人们用干净的尸体产生蛆来说明这个问题。作为微生物学家,巴斯德否定了这种说法。 巴斯德说:一个快乐的人分享了天主的性体,他有美好的理想并服膺之,有文化素养,有科学理念,热爱祖国,心怀福音的训导。这段话被镌刻在他的墓碑上。 巴斯德一生敬礼圣味增爵.保禄,效法圣味增爵热爱孩童、拯救儿童的芳表,他用生命为儿童研制疫苗,估计做梦也想不到100多年后竟然有个厉害国能赚疫苗的黑心钱。 1895年9月28日,中风后的类思.巴斯德手握玫瑰念珠安息主怀。一场好仗,已经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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