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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谦虚与骄傲的等级(圣伯纳多著) 序 高得弗肋德兄弟：你要求我把向弟兄们讲的有关谦逊等级问题，进一步加以补充，用文字写出来。我一方面同意你的意见，希望满足你的要求，另一方面又怕力不从心，所以遵照福音的教训，先坐下来筹算是否有足够的力量(路14：28)完成这项任务，才敢开始动笔。虽然爱德能驱散，因工作不能完成而被人嘲笑的恐惧，但却又产生了，另一种相反的恐惧，即是深恐在完成工作之后，为虚荣心所侵袭，这种危险，比不能完成工作而受人指责更为严重。我站在爱德与恐惧之间，有如站在相反方面的两条路口，顾虑重重，久久不敢决定，究竟哪条路比较安全呢：讲明谦逊当然为别人有益，可是自己很可能将因此失掉谦逊；反之，为了保住自己的谦逊，而缄口不言，势将成为无用之人。既然两条路都使我不安，而我又必须从中选择一条，那末，我情愿选讲话这条路，以便在可能范围内，为你有所补益，而不顾自身的安全，躲在缄默的避风港内。同时，如果我说出任何，你所赞成的话，自信可赖你的祈祷，避免骄傲的风险；不然一一我认为这样的可能性更大些一一若我说的话，没有什麼值得你研究的价值，我自然就没有什麼可骄傲的了。 谦逊的十二个等级 十二、时刻目光向下，身心无处不表示谦逊。 十一、修士应少说话，每次说话，必有正当的理由。从不高声讲话。 十、不轻易笑。 九、慎口不言，至到有人发问。 八、紧守修院内的公共规定。 七、声称且相信，自己不如别人。 六、承认并相信，自己一无所能，无可称道。 五、承认己罪。 四、为服从，忍受一切艰难困苦。 三、对长者完全服从。 二、不留恋私意。 一、敬畏天主，时时紧防犯罪。 以上谦逊的等级从第一级逐步上升。 最初两级，在入修院之前即应完成，到第三级开始服从有经验的长者。 以下是升级，排列的骄傲等级 一、好奇心：两眼和其它官能，经常注意与自己无关的事。 二、思想轻浮，其具体表现，为喜怒无常，说话不加考虑。 三、欢乐无节，轻易发笑。 四、自我表现，好发表议论。 五、好高骛远，追求虚荣。 六、傲慢自大，自以为圣德高於他人。 七、骄矜自负，自信无事不能。 八、为罪恶辩护。 九、假装认罪，但一遇艰难困苦，则伪装败露。 十、反抗师长及弟兄。 十一、犯罪肆无忌惮。 十二、习於为恶。 最后这两个骄傲的等级，在修院内不可能出现。 最初的六个等级表现是轻视弟兄，紧接著的四个等级表现是轻视师长，最后两个等级，直接表现是轻视天主。 第一章 基督是谦逊的道路，谦逊引人达到真理。 (1)圣本笃列出谦逊的等级，并不是要人知道它们的数目，而是要人沿著这些等级，向上攀登。按著圣本笃的意思，我在讲述谦逊的等级之前，先要尽可能说明要达到什麼程度。知道了将要达到的结果，可以减轻攀登的辛苦。吾主耶稣准许我们，在路途中受些辛苦，同时也给我们准备了辛苦的赏报(参阅格前3：8)他说：「我是道路，真理，生命』(若14：6)。道路是指谦逊，谦逊引人归向真理：谦逊是辛苦，真理是辛苦的果实。假如你提出疑问：「耶稣这里只说：我是道路，并没有确定道路就是谦逊，我怎麼能知道他指的就是谦逊呢?请听更显明的教导： 「你们跟我学吧!因为我是良善心谦的』(玛l1：29)。这里耶稣把自己树立为谦逊的榜样，良善的模范。如果你效法他，『决不在黑暗中行走，必有生命的光』(若8：12)。什麼是生命的光?就是真理，就是光照所有来到这世界的人的真理。(参阅若l：9)真理指给人真正的生命在哪里。当耶稣说：我是道路和真理，紧接著加上说：及生命，就如说：我是引向真理的道路；我是许给生命的真理；我就是付予生命的生命。因为耶稣说过：「永生就是：认识你，唯一的真天主，和你所派遣来的耶稣基督』(若l7：3)。可能你要说：「我认清了道路就是谦逊，我希望得到果实，的确就是真理，但路途中的劳累过於繁重，实在达不到预期的赏报,这又怎麼办呢?』耶稣答覆你说：「我是生命』,也就是生命之粮，将在旅途中补充你的力量。总之，耶稣向误入迷途及不认识道路的人，发生召唤：「我是道路』；他向犹豫不决和不相信的人发出召唤：「我是真理』 ，向已在攀登，但在中途困乏的人，发出召唤：「我是生命』。我相信，上面这段福音已足以证明，认识真理是谦逊的果实。请你再看另一段：「父啊!天地的主宰!我称谢你，因为你将这些事瞒住了』一一毫无疑问的，这里指的是真理的秘密一一』智慧和明达的人，「也就是骄傲的人,』而启示给小孩子「也就是谦逊的人)(玛11：25)。很明显地，真理瞒住了骄傲的人，却启示给谦逊的人(参阅雅4：6；伯前5：5) (2)我们可以谦逊一下这样一个定义；谦逊是一种德行，使人真正认识自己之后，从而轻视自己。谦逊正符合这样人的情况：他们在心里制订出了攀登的计画，从一样德行，前进到另一样德行，由下一级上升到上一级，直至达到谦逊的顶峯，这时他们好似站在熙雍山上，也就是在默观中注视真理。有句成语说：「立法者将福赐』。因为制订法律的必安置好遵守法律的条件，命人谦逊的，必将引人达到真理。这位立法者是谁?当然是正直仁慈的天主，他为在旅途中，失足的人制订了法律。途中失足，自然是背离真理，但失足的人是不是就这样被天主遗弃呢?当然不是。正是为让他们重新认识真理，仁慈正直的天主，才把谦逊的道路定为法律。天主赐人以重新得救的机会，因为他是仁慈的，但也并不免除法律的惩罚，因为他是正直的。由於仁慈，不忍见人丧亡，由於正直，不忘及时惩罚。 第二章 攀登谦逊等级的人，将获得什麼效果。 (3)这项重新恢复真理的法律，圣本笃把它分为十二个等级。有如藉著十诫和双重的割损(参阅创l7：26)一一这样十二数得以圆满一一达到基督，同样，越过十二个等级，就可获得真理。雅各伯见到的那架天主在上面的梯子(创28：l2)正是谦逊的形像，它启示给我们，真理的知识就建立在谦逊的顶端。天主就是真理，天主从梯子顶上俯视世人之子，他的眼睛既不愿骗人，也不可能受骗，他要察看有无寻求天主的智者(咏13：2)。天主认识那些属於他的人(弟后2：l9)，你可以看见天主从高处向寻求他的人呼唤说：「凡渴望我的，请到我这里来，饱食我的果实』(德24：26)。又说：「凡劳苦和负重担的，你们都到我跟前来，我要使你们安息』 (玛1l：28)。他说：你们都来吧!到哪里来?到我跟前，到真理这里来。怎麼来?藉著谦逊。结果如何?我要使你们安息。天主给攀登的人所许下的，给达到的人所赏报的，是什麼样的安息呢?除爱德外，难道还可能是别的吗?因为如圣本笃所说，走过了一切谦逊的等级，修士才可能达到这样的爱德(圣本笃会规7：67)。爱德是甘美可口的食品，可以减轻困乏，坚强脆弱,变忧为喜(参阅依35：3)，最后使真理的轭变得柔和，使真理的负担变得轻松(玛l1：30) (4)爱德是最高级的食品，陈设在撒落满餐桌的中央(参阅歌3：9)，含有各种香料的芬芳(参阅歌8：6；歌1：)，发出各种德行的美味，既可充饥，又使吃的人心情舒畅，因为在爱德中包括著和平、忍耐、良善、宽厚和在圣神内的喜乐(参阅迦5：22；罗14：l7)；如果有其它真理或智慧的因素，也一并掺和在内。在这个餐桌上，还有用谦逊制成的食物，即痛苦的饼和悔罪的酒，这是真理在开始阶段，为初学者准备的。圣经上关於这样的食品说：「你要在静坐后起床，吃下痛苦的乾粮』(咏126：2)。在同一餐桌上，也有用麦面制成的智慧的硬食，还有悦乐人心的酒，这是真理邀请成全的人，在默观中享用的。圣经上说：「我的朋友!请你们吃，请你们喝，我亲爱的，请你们痛饮!』(歌5：1)至於尚未成全的人，因为消化不了硬食物，只好用爱德的奶代替饼，用油代替酒，来保养自己。圣经上说： 「我是耶路撒冷的女子，准备了中等的爱情』 (歌3：10)。中等这个词，用的很恰当，因为初学的人，心里还笼罩在恐惧之中，不能供给他爱德的甘美食物；而成全的人，则由於已尝到了默观更可口的美味，对这不充份的滋味感到不够满足。初学的人，中了肉情不正当乐趣的毒，正应该用敬畏的苦药冲洗肠胃，品尝不到奶水的甜味；成全的人已经断奶，由於进入光荣境界，正在享受更丰富的宴席；只有中间的人，也就是正在上进的人，虽然已经尝到了一点爱德的甜味，但因体质尚弱，用这种半流质的食物最相宜。 (5)据上所述，第一种是谦逊的食物，带有苦味，起著冲洗肠胃的作用；第二种是爱德的食物，带有甜味，有宽慰作用；第三种是默观的食物，性坚体硬。大能的天主，你向我发泄怒气要到几时为止呢?你为什麼不听你仆人的祈求息怒啊!你要让我以泪为食，以泪为饮到几时啊!有谁来邀我，参加那怕是中等的爱德的宴会呢?我在这样的宴会上，可以因义人蒙天主恩赐佳肴美酒，尽情欢乐，不致在精神痛苦中向天主说：求你不要惩罚我，让我饱餐诚实与真理的无酵饼，欢欢喜喜歌唱天主的道路，因为天主的光荣是辉煌的。不过，谦逊的道路是稳妥的，可以藉此采求真理，获得爱德，永享智慧的果实。最后，有如法律的目的是基督，同样，完全的谦逊就是认识真理。真理将赐给他所赏识的人以爱德，而真理所赏识的正是谦逊人：「天主赐恩宠於谦逊人』(伯前5：5)。 第三章 谦逊如何引人认识真理。 (6)以上尽我所能讲明了，攀登谦逊的等级应得到什麼效果；下面我将尽可能说明，按照什麼程式夺得预期的真理的锦标。因为认识真理本身也具有三个阶段，我现在先把这认识过程的等级加以分析，以期能更清楚地了解，究竟谦逊的第十二级，适应三级认识的哪一级。人追求真理有三个方面，一是在自己身上，一是在别人身上，一是关於真理的本质。在自己身上追求真理，就要检查审量自己；在别人身上追求真理，就要同情别人的疾苦；要探明真理的本质，必须怀著清洁的心，默观真理。你要观察等级的数目，同样也要观察各等级的次序。真理本身首先向你指明，应该先在别人身上寻求真理，然后才研究真理的本质。弄清了这个顺序之后，你就可以理解，为什麼应该先在自己身上，然后才在别人身上，寻求真理。耶稣亲口分析了各项真福，在一一列举它们时，把怜悯的人排列在心理清洁的人前面(玛5：7)，因为怜悯人的，以热情待人，把自己和别人用爱德联结起来，把别人的幸福和困苦，当成自己的幸福和困苦，很快就在别人身上获得了真理。他们将同软弱的，一起软弱，和跌倒的一起心焦(格后1l：29)，与喜乐的一同喜乐，与哭泣的一同哭泣(罗12：l5)，并且久而久之，渐渐养成习惯。用这样的兄弟之爱把心灵揩拭得透亮，自然在默观真理的本质时感到心旷神怡，且为爱真理，而担担待别人的的难为。谁若不能同兄弟们心投意合，反倒欺侮涕哭的，讥讽快乐的，不把别人的感情当成自己的感情，怎麼能在别人身上获得真理呢?以下这句谚语对这些人非常适合：「好人不知病人苦，饱汉不知饿汉饥』。只有与病者同病，与饥者同饥，才能彼此亲密同情。只有纯洁的心，方能看到纯正的真理，同样，只有怜悯人的心，才能真正觉得弟兄的痛苦。但是若想因别人的可怜，产生怜悯的心，必须先认识自己的可怜，以便从自己的可怜中，理解别人的心情，从而知道如何扶助别人。我们的救世主，在这方面留下了光辉的榜样：他为晓得同情,甘愿受苦受难，为学会怜悯人，不借自己成为可怜的人。圣保禄宗徒指著基督说：「他由所受的苦难，学习了服从』(希5：8)，同样也学习了怜悯。基督并不是以前不晓得怜悯，他由无始至於无终，永远是仁慈的；他因天主性早巳知道的，却在今世获得了亲身的经验。 (7)我上面说：天主的上智基督学会了怜悯，这句话你听了恐怕很刺耳，好像说万物因他造成的基督，在现有事物中，曾经有一个时间，对某一种缺乏认识。至於我从致希伯来人书中引来证明这个论点的那段话，有人认为可以另作解释，且并不悖谬。这些人认为，「学习』这个词在这里不是指的基督本人，圣教会之首，而是指的他的身体圣教会，意思是说：由於头所受的苦难，使身体学习了服从。因为我们的头，耶稣基督所遭受的死亡，十字架，淩辱、唾骂、鞭打及一切苦难，为我们作他肢体的人，岂不是学习服从极明显的榜样吗?圣保禄说：『基督听父命至死』(斐2：8)。这有什麼必要的原因呢?圣伯多禄宗徒答覆说：「基督为你们受了苦，给你们留下了榜样，叫你们追随他的足迹」(伯前2：21)，也就是叫你们效法他的服从。由於基督所受的苦，我们认识到，基督是天主,还不犹豫受死，我们仅仅是人，岂不更应该为服从，忍受一切吗?根据这番意义，你可以相当正确地说：基督虽然以本人而论，从前什麼也隐瞒不了他，现在什麼也不能增加，但以他的身体而论，却学会了服从，怜悯或其它种种，因而他同时是怜悯或服从的训诲者又是学习者，因为头和身体同是一个基督。 (8)我不否认，这后一种解释的正确性，但从同一书信的另一节里证明，我前面的说法，是更为确切的。圣保禄在同一书信中说：「他没有援助天使，而援助了亚巴郎的后裔。因此，他应当在各方面相似弟兄们，好能成为仁慈的」(希2：16一l7)。我认为这些话，只适用於头，决不可应用於身体。「没有援助天使』是指天主圣言说的，意思是没有把天主的性取为一位，而「援助了亚巴郎的后裔是说把亚巴郎后裔的人性取为一位。圣经上并没有说：「圣言成了天使』而说：「圣言成了血肉』(若l：l4)，根据以前对亚巴郎作出的恩许，成了从亚巴郎的血肉来的血肉。由於从亚巴郎的后裔取了人性，「因此，他应当在奋方面相似弟兄们』，也就是说，应当有必要成为与我们一样有感觉的，除罪恶以外，将经历一切人间疾苦。假使你问：「为什麼必须这样做呢?』答说：「好能成为仁慈的』。假如你再说：「这为什麼不能应用於身体呢?』请读以下不远处另一句话：「他既然亲自经过试探受了苦，也必能扶助受试探的人』(希2：18)。我认为这些话明显地指出，耶稣受苦受试探，正是为了除罪恶以外，和所有的人，患难与共一一这就是在各方面相似弟兄们一一目的是为用亲身经验，学会怜悯和同情，同样受苦和受试探的人。 (9)我当然不是说，由於这样的经验，基督增长了什麼才智,而是显得和人更亲近了。他既屈尊把亚当软弱的子孙称为弟兄，引为自己人，我们自然就壮了胆，敢於把我们的弱点委托给他，而他作为过来人，深知此中痛楚，作为天主，有能予以治疗，作为亲人，乐意恢复我们的健康。为此，先知依撒意亚说：「他真是个苦人，熟悉病苦』(依53：3)。圣保禄宗徒也说：「因为我们所有的，不是一位不能同情我们弱点的大司祭』，为什麼能同情呢?圣保禄紧接著指出：「而是一位在各方面与我们相似，受过试探的，只是没有罪过』(希4：15)。基督是可赞美的天主，是可赞美的天主圣子，「具有天主的形体，并没有以自己与天主同等，为应当把持不舍的」(斐2：6)，毫无疑问，是不能受苦的：他在「使自己空虚，取了奴仆的形体』(斐2：7)之前，既没有经历过疾苦或屈辱，自然不可能从经验中，理解仁慈与服从。他按本性固然有这些知识，却非自经验得来。当他眨抑自己，不但比自己以前的地位更低，且稍逊于天使。固然天使不是凭本性，但凭恩宠是不能受苦的。自从他取了可以受苦，可以屈服的形体之后，以前按他的本性不可能，现在却以实际受苦之身，亲自尝到了怜悯，从所受的屈辱中，亲身体验到服从。但这样的经验，如我以上所说，并没有增加他的知识，只是加强了我们对他信赖之情，因为由於这种对人类疾苦的认识，基督与我们这些远离他的人，更加亲近了。的确，我们什麼时候敢靠近不能受苦的天主性呢?现在不同了，我们听从圣保禄宗徒的说服与劝告，「怀著依恃之心，走近恩宠的宝座』(希4：l6)，因为按照先知的记载，我们知道「他所背负的是我们的疾苦；担负的，是我们的疼痛』(依53：4)。他既然亲自为我们受了苦，我们坚信他会同情我们。 (10)因此，如果不是说基督曾经有个时期不知道某件事，现在才开始知道，只是说他按天性，从无始之始就以一种形式知道怜悯，而在现世按人性，以另一种形式学会怜悯，不应认为是不经之谈。我们看到，圣经上也曾以类似的表达方式，说吾主耶稣在门徒们向他发问时，声称自己也不知道世界末日的日期。耶稣既拥有上智与知识的宝藏，怎麼能说不知道那日期呢?他确实不可能不知道的事，为什麼否认自己知道呢?难道是他认为，告诉他们，没有好处，故而说句谎话瞒哄他们吗?绝对不是。他是上智，当然无所不知，同时他又是真理，当然不会说谎。不过他有意阻止门徒们，由於好奇心追究些无益的事，所以否认自己知道他们问的事。不是绝对否认，而是用某种方式，达到既说真话又起到否认的作用。因为，虽然以天主性的明鉴，一切事物，不论过去，现在的，将来的，为他同样是明若观火，世界毁灭的日期，当然他也清清楚楚，不过他肉体的任何官能都没有经验过，因而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不知道。如若不然，难道说他一口气把假基督毁灭；亲耳听见总领天使呼喊，号筒响彻云屑，惊起所有死过的人；用肉眼看见绵羊和山羊彼此分开吗? (11)最后，为了叫我们懂得，他说自己不知道那个日期，是以肉体的感性知识而言，他在答覆时非常谨慎，并没有说：「我也不知道』「而是说：「连人子自己都不知道』 (谷l3：32)。「人子』不是他取了肉体的名字吗?的确，他在这里用这个名字，是叫我们了解，他说不知道，并非按天主性而言，是按人性而论。在别的地方，他按天主性说话时，并不用「人子』「却更习惯用「我』来称呼自己，此如吾主耶稣说：「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在亚巴郎出现以前，我就有』 (若8：58)。他在这里说：「我就有」 ,而没有说：「人子就有』。毫无疑问，这里指的是他那在亚巴郎之前，从无始就有的天主性，不是指的在亚巴郎之后，从亚巴郎所生的人性。还有一处,耶稣问门徒们，人们对他的看法时说：「人们说人子是谁?』(玛16：13)这里没有用「我』而是用「人子』这个词。然后他又徵询门徒们的意见说：「你们说我是谁?」(玛l6：15)这里没有说「人子」，反而说「我」。从耶稣所用称呼的不同,我们可以理解，他向人知人性的群象，徵询有关人性的意见时，用的是适合人性的称呼「人子』;而向明了灵性境界的门徒，询问有关自己天主性时，则不用「人子」，而有意用「我』 。圣伯多禄懂得了耶稣用「我』这个词问的是什麼，明白答覆说：「你是默西亚，天主之子』(玛l6：l6)。伯多禄没说耶稣是「童贞女之子』「却说他是「天主之子』 。当然，他若说耶稣是「童贞女之子』，也是正确的，不过伯多禄从耶稣的问话里，体会到发问的用意，恰当地针对问题答覆说：「你是默西亚，天主之子」。 (12)综上所述，我们看得出，基督是一位两性，若按永久存在说，他是无所不知，无时不知，但按暂时存在说，有许多事情，他是暂时才经历过的。既然从某一个时期他的人性才存在，你为什麼不愿承认，他以某种认识方式，因有限的人性，取得经验，开始知道人间疾苦呢?我们的原祖，当时若能更聪明一些，不贪图这类知识，该有多幸福啊!可惜他们糊糊涂涂，可可怜怜地尝到了这种知识的滋味。用泥揑他们成人的天主，要追回丧失的东西，大发慈悲，决心继续完成自己的工程，亲自降到原祖跌落的悲惨境地。他愿意亲自经历，他们因反对自己，应受的痛苦，当然决不像他们一样由於好奇，而是由於不可言喻的爱。他不是像可怜人。我说他像慈善家一样，并不是指他自永远就有的仁慈，而是指他通过疾苦，在人的性情中，获得的仁慈。诚然，他最初是以天主性的仁慈，开始了这项慈爱的工程，不过他却在人性的仁慈中，完成了这项工程；这并不是说，天主性的仁慈单独不能完成，而是没有人性的仁慈，为我们人是不够的。两种当然都你必要的，但人性的仁慈为我们更适合。天主的慈爱，为人想出的办法实在妙不可言!如果不是先前造成的悲惨引起慈悲，我们何时能想到如此奇异的仁慈啊!假如不是基督先受了苦难，我们几时能领会，几时能忆想到那同情心，会存在於不能受苦的天主之内呢?天主性所发出的仁慈，固然不是由受苦而来，但要发生作用，则不能不由感受疾苦，而达到的仁慈。不能达到则无从吸引，无从吸引，则无法拯救。从什麼地方拯救呢?当然是从悲惨的苦海和污浊泥潭。基督没有丢掉天主性的仁慈，却又加了人性的仁慈；他没有政变以前的慈悲，而是增加了新的成份，如圣咏所说：「上主，是你使人畜生命安全。天主，你的慈爱多麼可宝贵可珍』(咏7：8)。 第四章 真理的第一级，在於认识白己，认识白己的悲惨情况。 (13)现在我们应该言归正题。基督本来不可怜，却把自己降低为可怜的，以体验也以前所知道的；你本来真正可怜，又不可能以别的方式知道怜悯人，岂不更应当努力学习吗?当然我不是说要你改变你的本性，而是你注意你的本性。不然惟恐你只考虑别人的弱点，不注意自己的弱点，不但不动心怜悯人，反而怨恨人，不但不帮助人，反而责怪人，结果不但不以柔和的心神矫正人，反以忿怒的心神陷害人。圣保禄宗徒说：「你们既是属神的人，就该以柔和的心神矫正他」(迦6：1)。圣保禄这段话，不但是劝告，而且是一条诫命，你一定要良善待人。当你有病时希望别人来扶助，现在别人有病，你岂不应该扶助吗?为让你学会对犯错误的人温和相待，圣保禄宗徒又说：「但你自己要小心，免得也陷於诱惑』(迦6：1)。 (14)请你注意，真理的徒弟，应当如何用心，按照师傅布置的程式前进。我们上面提到，耶稣所列举的各项真福中，怜悯人的列在心里洁净的人前边，而温良的人又列在怜悯人的人前边。圣保禄宗徒，劝告属神的人，矫正属血肉的人错误时，加上一句说：「以柔和的心神』。可见矫正弟兄属於怜悯人的人。这里圣保禄把我们上面应许阐述的问题，清清楚楚地讲明了：应该先在自己身上寻求真理，然后才在别人身上寻求真理。他所说的「你们自己要小心』，是要我们认清自己，是多麼容易受诱惑，多麼倾向犯罪，以便能在认识自己后，变得多麼容易受诱惑，多麼倾向犯罪，以便能在认识自己后，变得温良：这样在扶助别人时，就会心神柔和。假如你不听宗徒的劝告，请再听一听主子的训斥：「假善人哪!先从你眼中取出大模，然后你才看得清楚，取出你兄弟眼中的木层』(玛7：5)跟里又粗又大的梁，就是思想中的骄傲。骄傲是一种病态的，狂妄的，浮夸不合实际的自我膨胀，昏迷思想的眼睛，遮蔽真理。当骄傲霸占了你的理智，你就看不见自己的真面目，感觉不到自己究竟是什麼，将来可能变成什麼，只知自我陶醉，误拟幻想和不著边际的希望为真实。有一位圣人，为骄傲下的定义是：对自己的优点沾沾自喜。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谦逊是轻视自己的优点，偏爱和憎恨不会听从真理的判断。你想按真理判断吗?请记住吾主耶稣的话：「父怎样告诉我，我就怎样判判』(若5：30)，并不是随憎恨，喜好或畏惧而判断。圣经上有因憎恨而作出的判决，如：「我们有法律，按法律他应该死』(若19：7)。有因畏惧作出的判决，例如：「如果真让他这样，罗马人必要来，连我们的圣殿和民族都要除掉」；(若11：48)。又有因偏爱作出的判决，如达味关於他弑父的儿子说：「对少年阿贝沙隆，你们应给我留情」(撒下18：5)。我们知道，人间的法令有明文规定，不论是教会的或世俗的诉讼案件，原告和被告双方的亲属或特殊朋友，都应该回避，不允许他们参加判决，免得因私情，调查不实，或判决不公。假如因对朋友的偏爱有可能减轻或彻底隐瞒他的罪，那末，在对你自己作出判决时，岂不更容易出偏差吗? (15)谁若企图在自己身上完全认识真理，必须除掉遮蔽著自己眼睛的骄傲大梁，心理计画举登的步骤，并在攀登中深刻地检查自己。这样，在登上了谦逊的第十二等级之后，就可达到真理的第一级。当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了真理，而且在真理中找到了自己，那时方可说：「虽然我已痛苦万分，但是我仍然抱有信心』(咏115：10)。(这段圣咏按原文直译应为：我相信，所以我说我过份卑贱。一一译者注)这时他已上升高超的心境，真理也随之提高，达到第二级，於是他以过份的心情说：「众人都虚诈不诚』(咏l15：l1)。你认为达味圣王没有保持这个顺序吗?否主耶稣，圣保禄以及我们这些追随他们的人，所感觉到的，难道你认为先知没有感觉到吗?先知说「我相信』真理说的话：「跟随我的决不在黑暗中行走」(若8：12)：我在跟随中相信，所以我说，也就是我承认。承认什麼?承认我在相信中认识的真理。在我「相信」了义德，承认了救恩之后， 「我成了过份卑贱的人」。「过份』在这里应理解为「完全』，犹如说：因为我承认，在我身上发现的真理，没有把用真理反对我自己，引为耻辱，所以我向完美的谦逊迈进了一步。至於「过份』可理解为「完全』，圣经上也有例证，圣咏上说：「过份喜欢上主的诫命』(咏111：1)。「过份」在这里也可作「很』来解释，犹如先知在说：我本来是虚无，但在没有认识真理之前，满以为自己了不起。及至信仰基督，效法基督的谦逊，认识了真理，由於承认真理，真理在我身上提高了，而我自己却变得过份卑贱，也就是由於认识自己，我在自己眼中变得很为卑贱。 第五章 真理第二级是借认识白己的软弱，而同情别人。 (16)先知在真理的第一级，自感卑微，在另一篇圣咏中说：「是叫我遭受磨难是理所当然的』(咏l18：75)。他检查自己，从自己的痛苦中，估计到一切人的痛苦，这样上升到真理的第二级，以过份的心情说：「众人都虚诈不诚」。为什麼说「过份』 ?当然是因为他超出了自身，依附於真理，用这个标准来判断自己。他以过份的心情说话，并不是怨恨，也不是侮辱，而是怜悯与同情。他说「众人都虚诈不诚』是什麼意思呢?是说：所有的人，都是软弱的，所有的人，都是可怜的，无能的，既不能拯救自己，也不能拯救别人。另一篇圣咏上说：「为获胜利，骏马仍是徒然」(咏32：17)。并不是马有意骗人，而是依赖马的气力的人，是自己欺骗自己。所以说「众人都虚诈不诚』，意思是说：所有的人都是诡弱的，靠不住的，不能把自己，或别人得救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否则不但不能得救，反将受到咀咒。谦逊的先知，在真理的号令下行动，当他在别人身上，发现与自己同样悲惨的处境时，不但对人有了普遍的认识，同时也为众人而悲痛，为此他向所有的人，说出了这条真理：「众人都虚诈不诚」。 (17)我们可以看到，福音上那个骄傲的法利塞人对自己的感觉，和我们上面说的相差太远了。他以过份的心情说出了以下的话：「天主，我感谢你，因为我不像其它的人』 (路l8：11)。他单独一人在那里自夸，同时又讥讽侮辱别人。达味却和他人不相同，他说：「众人都虚诈不诚』。他不愿欺骗任何人，所以没有把任何人除外。他知道「所有的人都犯了罪，都失掉了天主的光荣』(罗3：23)。那个法利塞人给别人定罪名时，单单把自己除外，他恰好是单欺骗自己一个人。先知没有把自己置於共同的悲惨之外，因而也没有被扫除於仁慈之外；法利塞人掩饰自己的悲惨，因而也失去了仁慈。先知证实别人，也证实自己说：「众人都虚诈不诚」；法利塞人判断别人，惟独不判断自己：「我不像其它的人』。他感谢天主，并不因为他是好人，而是因为独有他与众不同；并不因为他作了好事，而是因为他看见了别人作的坏事。他还没有从自己眼里取出大梁，却急於计算弟兄们眼里的木屑，於是他列举别人的罪名说：「勒索、不义、奸淫』。我想，如果你认清了这两种过份的区别，即便我说的离题远一些，也不见得是浪费笔墨。 (18)现在应该回归正题。已经认识真理，并因此自卑自贱的人，必然对以前所爱好的事物，都感到乏味，自己对自己也感到厌倦。他把自己摆在自己面前，强迫自己观察自己的丑态。现有的事物使他厌烦，还没有到手的事物，他虽然希求，却又不相信必能得到，所以他为自己大感悲伤。他像审判官，严厉讯问自己，极力寻求公道，不愿自己的利害，对自己严格要求赔偿，对别人要求悔改，想藉此获得惟一的安慰。不过，他明知自己办不到一一因为他虽然把命令自己的事都完成了，仍自认是无用的仆人一一所以不敢再要求公道，只能恳求仁慈。为了得到仁慈，他听从了真理的建议：「怜悯人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受怜悯』。这就是真理的第二级。达到这一级的人，在别人身上寻求真理，因自己的急需，发现别人的急需，因自己所受的苦，同情别人所受的苦。 第六章 真理的第三级，是洗净灵魂的眼目，默观天上的事理。 (19)一个人若能在痛苦中，决心作补赎，在希望中，力求正义，在行动中，坚持怜悯，就可以摆脱由无知，脆弱和图谋所产生的阻碍，把自己的心灵打扫乾净，藉默观登上真理的第三级。另有一些道路，有些人看来还不错，不过这只是那些「喜爱行恶，在邪恶中喜乐的人』(箴2：14)。他们妄图用无知，脆弱掩盖罪恶作辩护。为了给犯罪大开方便之门故意不知或不振作，反而庆幸自己的无知和脆弱，这简直是自己欺骗自己，到头来必自食其果。当初原祖亚当把犯罪的责任，推到妻子身上，似乎他是由於人性软弱，而不是故意犯罪，你想这为他有什麼用处呢?那些用石头砸死首先致命者圣斯德望的人，难道因为他们掩著自己的耳朵(宗7：57)，故作不知，就情有可原吗?因此，图谋犯罪或喜欢犯罪的人，希望他们能感觉到自己背离了真理，即使由於脆弱和无知，也要急速因义德的热情，振作起来，用乐善好施，纠正自己的无知，免得今世不认识饥渴的，赤身露体的，患病的真理(玛25：42)，到真理带著极大的权势和威能降来审讯喝斥时，才满面羞惭，不得不认识他，但为时已晚，徒然颤栗地回答说：「我们几时见了你饥饿，而没有给你效劳？「(玛25：44)现在不认识正在大发慈悲的天主，将来必有一天，「上主自愿於世，行了审判』(咏9：l7)。「他们要瞻望他们所刺透的』(若19：31)同样吝啬人也要见到他们所轻视的人。所以我们应该除去因脆弱，无知，图谋所犯的一切罪过，而痛哭悔恨，饥渴慕义，多行慈善，使我们灵魂的眼目，清澈明朗，得见预许的纯净真理：「心里洁净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看见天主』(玛5：8)。从以上说的看来，真理有三级或三个阶段：想登上第一级要靠谦逊的辛劳；想登上第二级要靠同情心，能在默观中神魂超拔，才算升到了第三级。第一级发现的真理是严肃的，第二级是慈爱的，第三级是纯净的。理智的研究引导我们达到第一级；怜悯别人的感情，推动我们登上第二级，纯洁的心情把我们提升到第三级，这时我们已被高举到，不可见的境界。 第七章 天主圣三如何在真理这三个阶段中工作。 (20)只要坐在黑暗中的人，稍微懂得一点天主圣三，三位分工合作的奥妙，就可以看出每一位，分别进行的奇异工作。第一阶段是圣子在工作，第二阶段是圣神在工作，第三阶段是圣父在工作。你愿意知道圣子的工作吗?他告诉我们说：「若我为主子，为师傅的，给你们洗脚，你们也该彼此洗脚』(若13：l4)。真理的师傅给门徒们留下了谦逊的表样，这是真理最初显示给他们的第一阶段。请你再注意圣神的工作：「天主的爱，藉著所赐与我们的圣神，已倾注在我们心中了』(罗5：5)。爱是天主圣神的恩赐，使那些按照圣子的规定，藉著谦逊，已经达到了真理第一等级的人，再由圣神的教导，因同情别人，迈进至第二级。最后请听关於圣父施行工作的记载：「约纳的儿子之父』(玛l6：l7)。另一处还记载：「为父的当使自己的儿女认识你的忠信』(依38：l9)。再有：「父啊!我称谢你，因为你将这些事瞒住了智慧和明达的人，而启示给小孩子」(玛儿：25)。可见圣子最先用语言和榜样教给了他们谦逊。接著圣神把爱倾注在他们心中，最后圣父把这些人接收在光荣之中。圣子收为门徒，圣神施慰于朋友，圣父提拔为儿子。不但圣子被称为真理，圣父，圣神也真真实实是真理。由此可知，是唯一的，同样的真理，在保留给每位的特定位置下，三位分别在三个阶段展开工作。第一阶段是以师傅的身份教育；第二阶段是以朋友或弟兄的身份安慰；第三阶段是如父亲把儿子拘在怀中。 (21)天主圣子，圣父的圣言和上智，最初发现人灵上，称为理智的那一部分能力，被肉体束缚，被罪恶俘虏，因无知，双目失明，因外务身不自主，於是他大发慈悲，将它取为已有，以大能把它扶持起来，培养它的才智，把它引进自己之内，并以奇异的方式，利用它作自己的代表。理智被委任为自己的审判官，为维护与自己结合的天主圣言的尊严，代表真理，对自己这个被告，执行著原告，证人和裁判的职务。谦逊就是由天主圣言与理智的最初结合，而产生的。另一部分称为意志，灵魂的能力，原为肉欲的毒素所感染，现已由理智施行消毒。天主圣神屈尊前来看顾，轻轻洗净了它的伤口，使它热情奔放，成为知疾怜苦的人。有如敷上油的皮肤，立即能以伸展，人的意志涂上天上制造的油，感情随即扩散，甚至连仇人，都包在里面。这样，由於天主圣神与人意志第二次的结合，形成了爱。灵魂的这两部分能力，理智与意志，一同受到天主化工影响，理智被真理的语言所薰陶，意志为真理之神所感动；理智为谦逊的牛膝草所洗刷，意志为爱火所溅净，终於成为完美无瑕的灵魂以内。意志不再反抗理智，理智不再掩藏真理，谦逊为她抚展了皱纹，结果容光焕发，光彩夺目，天主圣父一见钟情，纳为净配。这样幸福的灵魂，她的理智无时不在观察自己，她的意志无时不在怀念别人，心中欢乐无比，只可用一句话来表达：「君王引我进了他的内室」 (歌3：4)。你样的灵魂在谦逊的学校里，起初在圣子的教育下，学会了收敛自己的心神，后来在圣神的指导下，被感情引入爱的仓库一一别人的胸怀一一从那里出来，全身围满了花卉与鲜果，也就是好习惯与圣德，确实不愧，被纳入她渴望已久的君王的内室。在那里，没多长时间，也就是差不多半个小时，天主完全寂静，她甜蜜地躺在舒适的怀抱著，睡著了，不过她的心醒著，这期间正在窥探深真理的隐密；不久醒来以后，回想起这些秘密，她将永久从中吸取营养。在那里她看见不可见的事物，听到不可言传的话。这些秘密超出一切夜与夜相传的知识；不过「曰与日侃侃而谈』 (咏18：3)，智者彼此倾吐智慧，属神者可互相讲论属神的事(格前2：13)。 第八章 圣保禄的神灵超拔，说明了以上三个阶段。 (22)圣保禄说他被提到三层天上(格后12：2)，你想他没有经过这些等级吗?但为什麼说被提而不说被引呢?这是为叫我知道，如果像这样伟大的宗徒，还说自己被提到学者也不知晓，领也领不到的地方，我这个远不如圣祺禄的人，万不可狂妄自大，认为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凭自己的劳苦，升到第三层天，不然则是自不量力，或不胜其苦而绝望。受人指教或被人领著，自己跟著走，这样做本身就说明，自己还得付出劳动。即使被人拉到指定地点，或预定目标，自己总算作了点什麼，还可以说： 「其实不是我，而是天主的恩宠偕同我』 (格前l5：10)。至於被提去，则完全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而是靠外来的力量，自己连被提到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自然就一点也无可夸耀，因为自己本人一点没有起作用，也没有同别人一齐，出丝毫力气。圣保禄宗徒可能被领著或被扶著上过第一层，第二层天，但要到达第三层天，必须被提上去。圣经记载，天主圣子为帮助人升到第一层天，曾经降下；也记载圣神被遣发来领人登上第二层天。不过天主圣父，虽然无时无刻不同圣子，圣神合作，但从来没有从天上降下，或被遣发到地上来。当然我们也读过：「上主的仁慈充满大地，你的光荣充满天地」(弥撒经文)(弥阅依6：3)，还有许多类似的圣经章节。可是关於天主圣子，我们却读到：「时期一满，天主就派遣了自己的儿子来」(迦4：4)；圣子亲自关於自己也说：「上主的神打发了我」(依61：1)。同一位先知又说：「上主和神打发了我』(依48：6)。我们关於神圣，读到这样的话：「但那护慰者，就是我父因我的名所要派遣来的圣神』(若l4：26)； 「我若去了，就要派遣他到你们这里来』(若16：7)，「他』无疑是指圣神。但天主圣父，以他的位而言，虽然无所不在，可是除了在天上，我们哪位也找不到他。所以福音上说：「我在天之父』(玛16：17)；在天主经中我们祈祷说：「我们的天父』玛(6：9)。 (23)从此我得出结论；天主父没有降来，圣保禄宗徒要见到圣父，当然不能升到第三层天，但他却称自己曾被提上去过，这里面自有一番深意。福音上说：「没有人上过天，除了那白天降下的』(若3：工3)。你不要以为这是说的第一层或第二层天，因为达味圣王说过：「他出自高天』(咏l8：7)。他又重新回到高天。不是突然被提上去，也不是暗中被接走，而是在宗徒弟子众目共睹之下升上去的。吾主耶稣升天，不像厄里亚只有一个证人，更不像保禄一个证人也没有一一连他自己也不能为自己作证，他供认：「我不知道，惟天主知道』(格后12：2)一一而是如全能者，愿意降下就降下，愿意上去就上去，随意选择见证人和参观者，随意定出地点，时间、日期和钟点，他认为有资格参加观礼的人，就准许他们参加，并在他们瞻仰之下，自举上升。保禄和厄里亚是被提去的，哈诺客是被迁走的(创5：24)；我们的救世者，是自举上升的，即不靠别人援助，凭自己的力量升起的。他没有靠火车接，也没有靠天使扶持，只是依仗自己的能力升起，『有块云彩接了他去，离开他们的眼界』(宗l：9)。为什麼要云彩来接?是为在他困乏时，托著他吗?是为在他懒得动时，推动他吗?是为在他将跌下来时，接住他吗?当然全不是。只是要接他离开门徒们的肉眼。他们当时，虽然从肉体方面认识了基督，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认识。所以天主圣子号召他们，凭藉谦逊登上第一层天，天主圣神用爱德把他们集合在第二层天，天主圣父，藉默观把他们高举到第三层天。第一步，他们在真理面前，自卑自贱，向上天说：「上主，你叫我遭受磨难是理所当然的』(咏118：75)。第二步，他们与真理同乐，奏乐歌唱：「看，兄弟们同居共处，多麼快乐，多麼幸福!」(咏132：1)因为关於爱德记载说：「他们却与真理同乐』(格前13：6)。第三步他们被提升到参与真理的奥密，因而高呼：「这是我的秘密，这是我的秘密』(依24：16)。 第九章 圣伯纳多因热切希求真理，而发出哀叹与号招。 (24)但是像我这样可怜的人，现在既然还正在用手脚爬行，吃力地蹒跚於最低一层，为什麼要用不切合实际的空话，而不以活泼的精神谈论更高的两层天呢?不过，在天主的召唤和帮助下，我已向更高两层竖立起了一架梯子，在那上面，有显示给我的，天主救恩的道路。我看在天主站在上面，并因听到真理的声音而欢欣踊跃。天主呼唤了我，我回答说：「你对你手所造的，必有一种怀念』(约14：15)。吾主，你正在计算我的脚步，而我却在攀登时懒洋洋，在行进中无精打采，且往往寻找歧途。现在天气晴朗，正是得救的日子，我却迟迟不趋向光明，一旦黑暗笼罩了我，而逃跑的日子偏偏遇到冬天或安息曰，我就真遭殃了!为什麼我迟迟不进呢?如果你在主内是我的女儿，我的弟兄，或是我旅途中的伴侣，请你为我祈祷，请你祈求全能的天主，给我这样懒惰的脚，增加力量，但切不要让我趾高气扬，因为虽然懒惰的脚，不适宜走向真理，但尚可容忍，比不能站立在真理之上的脚，还要安全些。你从圣咏中可以看到：「他们已经一败涂地，他们既已倾倒，无法重新兴起』(咏35：l3)。 (25)这段话是关於骄傲的人说的。关於他们的首领又说过些什麼呢?关於那个被称为「一切骄傲之孙之王』(约4l：25)，又说过些什麼呢?福音上说：「它不站在真理上』(若8：44)；「我看见撒弹自天跌下』(路10：18)为什麼跌下?岂不是由於骄傲?假如「对骄傲的人，却远远旁眺」(咏l37：6)的天主，看见我骄傲自大，我就真有祸了!他将向我发出威严的喝斥：『你是至高者的子民。但是你们必要死亡像众人一样，必要消逝像任何一位王侯一样』(咏81：6—7)。听到天主这样雷鸣般的呵叱，谁能不胆颤心惊呢?当初雅各伯被天使在大腿窝上打了一下，筋骨脱节(创32：25)，这较之被骄傲使者所煽动，傲慢自大，终至气败丧亡，岂不是更为有利吗?希望天使也把我的筋骨打得脱节，好让我由於这种弱点，开始上进。不然我自恃刚强，必将失败。的确，我在圣经上读过：「天主的懦弱也总比人坚强』(格前l：25)。圣保禄宗徒不是挨了天使的打，而是受到撒婵的使者拳击，他也曾因筋骨疼痛向天主呼求，但得到的答覆是：「有我的恩宠为你够了，因为我的德能在软弱中才全显出来」(格后12：7—9)。是什麼德能呢?圣保禄又亲自答说：「我甘心情愿夸耀我的软弱，好使基督的德能常在我身上』(格后12：9)。但是基督具有各种德能，或者你还没有懂得，圣保禄特别指的是哪种德能。耶稣亲自从他所有的德能中介绍了一样，就是谦逊，他说：「你们跟我学吧!因为我是良善心谦的』(玛儿：29)。 (26)吾主耶稣，如有可能，我也甘心情愿夸耀我的软弱，夸耀我的筋络痉挛，好让你谦逊的德能在我身上，全显出来。因为虽然我的能力欠缺，而你的恩宠为我就足够了。我的脚固然软弱至极，但我坚心依靠你的圣宠，慢慢拖著它，沿著谦逊的梯子，安全攀登，必能在真理的指导下，过渡到爱的广阔之处(咏30：9)。这样，道路虽然窄狭，只要小心谨慎，也能缓步前进，梯子虽然陡峭，也可以一级一级安全攀登。虽然腿脚不利，步履艰难，仍能以奇异的方式，坚定地走向真理。不过时间未免太长了。先知哀叹说：「我真不幸!因为要在默舍客住，要在刻达尔的帐幕寄宿』(咏l9：5)。『但愿我有鸽子般的翅膀』(咏54：7)更快地飞向真理，终於安息於爱德之中。因为我缺乏真理，缺乏爱德，所以「上主，求你教训我你的途径，求你使我照你的真理去行』(咏85：11)，你的真理将拯救我。可惜我真不幸，从真理上退了下来。如果不是先前无原无故地从真理上退下了一点，现在不会攀登这样长久，也不会这样艰难。为什麼我说「退下来』?恐怕更正确地说「跌下来』。因为除非一步一步登上去，谁也不会突然上升到最高点；同样，除非逐渐堕落，任何人也不会突然坏得透顶。不然圣经上为什麼说：「恶人一生骄傲自大」(约15：20)总之，「有些道路，看来正直：走到尽头，却是死路』(箴言6：25)。 (27)所以有一条，是下降的道路，另有一条，则是上升的道路；有一条路是向善的，另一条路则是向恶的。你要选择向善的路，远离向恶的路。如果你自己没有能力，请和先知一同祈祷说：「求你不要使我走错误的道路」(咏l18：29)。如何避免走错误的道路呢?先知接著说：「求你恩赐我常遵守你的法度』 (同上)，因为是你，为了迷路，离开了真理的人，制定了法度。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确实背离了真理，跌落下来了。但是跌倒了，就不能努力再起来吗?为此我选择了真理的道路。沿著这条道路，我将从因骄傲跌下去的地方，再因谦逊爬上去。我将一面向上爬，一面歌唱说： 「受苦遭难於我确有好处。你口中的法律对我的利益，连千万的金银也不能相比』(咏118：71-72)。达味圣王可以说，指明了两条道路，但是在你看起来只是一条；其实这一条道路本身是有区别的，名称也不一样，对下行的人说是罪恶的道路，对上行的人说是真理的道路。升上宝座和从宝座上下来，同是走的一样台阶；进城和出城是一条路，进屋和从屋里出来，同样是走的一个门。古圣祖雅各伯当日神目中看到，天使沿著同一架梯子，上来下去。这意味著什麼?这是让我们知道，若想回归真理，不必要寻找没有走过的新路，只要顺著先前下来的路，按著下来时的脚印，沿著同样的台阶，因谦逊就可以再上去。为此，下来的时骄傲的第十二级，就是上去时谦逊的第一级，第十一级等於第二级，第十级等於第三级，第九级等於第四级，第八级等於等五级，第七级等於第六级，第六级等於等七级，第五级等於第八级，第四级等於第九级，第三级等於第十级，第二级等於第十一级，第一级等於第十二级。在你身上找著了，认识了骄傲的等级，就不难找到谦逊的道路。 骄傲的梯子 第十章 骄傲的第一级是好奇 (28)骄傲的第一级是好奇，好奇有以下的表现：如果你看到你以前信服的修士，不论在郡里，不论是立、坐、行，一直是仰著头，眼睛到处乱看，耳朵竖起，准备什麼都听，由这些表面的举动，你可断定，他内心有了变动。因为「无赖与恶徒，以眼传神，以脚示意，以手指东画西」(箴6：l2一l3)，由他身体傲慢的动作，可以诊断出灵魂新的病症。这样的灵魂，由於疏忽粗心，麻木不仁，不知检查自己，只知在别人身上，寻找自己开心的材料。因为他不注意自己，只有跑到外面放山羊。山羊是罪恶的象徵。我把人的耳目，称作山羊是有道理的，因为就如死亡，藉著罪恶进入了世界，同样，死亡也藉著这些视窗进入思想。好奇人的耳目，一时也不能闲，但是他不审查自己内心，已经堕落到什麼境地。人啊!如果你真正警惕自己，自然就没有时间注意其它事。好奇的人啊!请你听听撒落满的话，糊涂的人啊请你听听智者的训导：「在一切之上，你要谨守是的心』(箴4：23)，务使你的每个官能，严密守护，生命由此而生的地方。好奇的人，是从自己心里，逃避到哪里去啊!这时你把自己托付给谁呢?你既获罪於天，还敢举目向天吗?你最好注视地面，以便认识你自己：土地将使你看清你本是土，将来仍将归於土。 (29)但是有两种原因，可使举目向上，无过而有功，一是请求援助，一是援助别人。达味圣王曾举目向圣山瞻望，请求援助(咏120：1)；吾主耶稣曾举目向群众观看，准备向他们施恩(若6：5)。前者是由於困厄，后者是由於慈悯，二者都是无过的。如果你考虑到地点、时间和原因，为了你个人，或某弟兄的急需而举目观望，我不但不见罪於你，反将大加赞扬。因为在第一种情况下，是由於你自己遇到了困苦，在第二种情况下，是由於你怜悯别人，二者都是情有可原的。但若没有以上原因，我当然不能认为你是效法先知和吾主耶稣，而将说你是跟著狄纳或厄娃学，甚至是跟著撒旦学。狄纳在出去放羊的时候，被人虏去，远离父家，并且破坏了自己的贞操(创34：1)。试问狄纳有什麼必要，去看当地的女人?看了又有什麼好处?岂不是纯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吗?殊不知，你是无心无意去看，别人则是有心有意在看你。你看是为了好奇，别人则是怀著另一种更大的好奇心，在观察你。谁相信你这种举动是无意的好奇呢?结果你无意中的行动，不是毫无关系，而是为你，为你周围的人，甚至为你的敌人，带来莫大的损害。 (30)再谈谈厄娃。你被安置在乐园，协助丈夫工作，担负乐园的守卫任务。假使你完成了这项任务，将来有一天，必能过渡到更美好的境地，到那时，不再需要从事任何工作，也不需要再操心守卫。乐园里所有树上的果实，都准许你吃，只有知善恶树上的果实，不准你尝。既然其它一切果实都好，都能尝是美味，还有什麼必要去吃那棵树上，只能尝出坏味的果实呢?圣保禄宗徒说：「不可把自己估计得太高，而过了份』(罗l2：3)(这段话直译应为：不可品尝过了份一一译者注)。品尝罪恶，不应称作品尝，简直是狂妄。所以要妥善保存委托给你的，期待预许给你的，用心避免禁止你的，以免失掉属於你的。你为什麼那样担心死呢?为什麼为此浪费那麼多闲暇的光阴呢?是为什麼爱欣赏不准你吃的东西?你或许要说：我只动了动眼，没有动手；事前并没有禁止我看，只不过禁止我吃。天主赏赐我眼睛，让我支配，难道不准我愿意往那里看，就往哪里看吗?圣保禄宗徒答覆你说：「凡事我都可行，但不全有益』(格前6：12)。有些事虽不是罪过，但是罪过的因由。若不管束自己的思想，稍为放纵好奇的倾向，你就无时无刻，不被好奇所支配。有些事虽不是罪过，但是罪过的机会，是已犯罪过的标记，是犯罪的原因。你若不注意自己，只注意其它事物，毒蛇将乘机，悄悄溜进你心中，花言巧语地诱惑你。它将用阿谀奉承迷惑你的理智，用谎言解除你的畏惧，它将对你说：「你决不会死』(创3：4)。魔鬼一方面挑起你的食欲，一方面鼓动你作非份的考虑；一方面引你好奇，一方面激发你的贪心。终於诱你作出违禁的事，夺去你所得的恩赐：给你一个果子，却盗去了你的乐园。你吞食毒品将要丧亡，你所生的子女也要丧亡。因为你虽失去了救恩，却并不停止生育。从此所有的人，莫不有生有死，生时既注定要死，未生之前即已丧亡。至到今天，你的一切儿女仍被沉重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关於叛逆革鲁宾的意见 (这一论点并非根据以前教父们的著作，而是作者所首创) (31)还有你，完美的模型(则28：12)，你不是被安置在乐园，而是处於天主的欢乐之中。你既满备智慧，十分美满(同上)，还要再寻求什麼?天主警告你说：「为你太难的事，你不要寻找，超乎你能力的事，你不要研究』(德3：22)。你要站稳脚步。假如你行在高处，险处，小心跌下来。你当时为什麼心高妄想，要上到极北之处?我看见你正在窥探，不知道有是什麼远远超出你能力的事。你说：我要高置我的御座在天主的星宿之上，我要坐在极北之处』(依14：13)。正当天国其它居民肃然站立，你却狂妄自大，想独自坐下。你破坏同僚间的和谐，整个天乡的平静，甚至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扰乱天主圣三的安宁。你这个可怜虫!好奇心将使你落到什麼结果呢?你的高傲确是空前，胆敢阻碍别的天使归向天主，甚至直接污辱万王之王。万古常存的君王，有千万服事他的，「亿万侍立在他面前的』(达7：lO)，惟有他坐于革鲁宾之上，其它任何人不准坐，只可为他服役。然而你，我不知你「要升越云霄，与至高者相等』(依14：l4)，你究竟有什麼超出别人的发现，你比别人更好奇，究竟要寻求什麼?你这样对天主大不敬，究竟要侵夺天主什麼权利!你这样做有什麼目的?有什麼仗恃呢?愚蠢的家伙，请你估计估计你的目的，衡量衡量你的力量，想出有效的方法吧!这你种狂妄的行径，至高者知道不知道?同意不同意?他的意志既是至完善的，他的知识既是至全面的，你无论何时阴谋，想做什麼坏事，他能同意吗?他不能知道吗?难道你相信，他知道而且不愿意，却无力抵抗吗?天主从无中造了你，又愿意把你造成这样伟大，你究竟是什麼，天主全知道，除非你怀疑你是造物者，我相信，你不会怀疑造物主的全能，全知与全善。你想天主怎能同意它反对，而又可以阻止的事情呢?有句俗话说：「失势的主子，豢养爱冒险的人』 。我看你正是爱冒险的人，这句话，起初正是出自你的。后来才被地上与你相似的人所沿用。「难道因为天主好，你就眼红吗?』(玛20：15)你既以大逆不道的态度，依赖天主的慈善，自然就恬不知耻地攻击他的全知，胆大包天地反对他的全能。 (32)忤逆的叛徒!以下正是你的想法。你在床上筹画作恶时(咏35：5)心里说：你以为造物主会毁掉自己的工程吗?当然我知道，我不论想什麼，总瞒不过天主，因为天主是天主。我的坏思想不可能博得他的欢心，因为他是圣善的。如果天主愿意，我决逃不过他的手，因为他是大能的。但是，难道我因此就害怕了吗?天主既是圣善的，自然不会喜欢我的罪恶，更不可能喜欢他自己的罪恶。我知道，我违背他的意志作事，是我的罪恶，不过他若为自己报复，则是他的罪恶。他既不愿意，也不可能失掉自己的美善，自然也不情愿报复任何罪恶。 你真是可悲可怜!这种想法只能欺骗自己，欺骗不了天主。犯罪是对自己玩弄骗术，看起来很狡猾，但在天主面前却暴露无遗。天主待你恩重如山，你却想尽方法，淩辱天主，理应引起极大愤慨。造物主正是他应得到你更大爱情的地方，受到你的污辱，这样的罪恶岂不是更重吗?你既不怀疑天主的大能，却依仗他的慈爱，认为他虽能造你，却不能毁灭你，虽有能力，但决不愿对你的罪恶进行报复，如此能满足你的希望。你这样以恶报恩，岂不是罪上加罪吗? (33)这样的罪恶，不是暂时的义怒的，可以消弭的，而当受到永远的憎恨。天主是你极慈爱，至高无上的主宰，你却违背他的意志，妄想与他平等。你明知天主不要你这样的夥伴，可是你以为他虽有能力，却又赶不走你，所以你妄想与他平等，目的你要天主时常看著他痛心的事。在你心目中，他宁可自己痛苦，也不忍使你丧亡；如果他愿意，就可以抛弃你，但由於他的慈爱，却不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假如事实，真如你想像的这样，那末，你若还不爱天主，罪恶就更加深重了。假如天主宁可忍受对自己不利的事，却不作对你不利的事，宁可宽恕你，不怕自己吃些苦，你反倒不宽恕天主，这种心思是多麼坏啊!不过这样的情况，是不会有的，这不合于天主完善的本性。你以为天主是慈爱的，就不可能同时也是公义的，似乎慈爱与公义不可能同时存在，殊不知以公义为基础的慈爱比放任的慈爱更为优越，甚至慈爱没有公义则不成为其美德。天主造你并没有向你索取什麼报酬，你的生活，虽然对天主这样无私的慈爱，忘恩负义，却没有体验过天主的公义，所以不感到畏惧，因此你才敢大胆犯罪，且自己欺骗自己，说你不会受罚。你以前只知道天主是慈善的，现在天主在你身上显示了公义，你才感觉出天主公义的。你为造成你的天主准备的陷阱，现在你自己跌了进去。你原想为天主制造一些痛苦，同时你也知道，如果天主愿意，定可避免，但是你没有经验过，天主处罚任何人；所以你不相信，天主情愿失去自己的美善，而决定处罚你。公义的天主，决不如你想像的那样，他不可能，也绝不容忍自己的美善，受人冒犯而不予以处罚，他以极公义的手，将你妄想加给他的痛苦，反加上你身上。不过，天主在对你处刑的判决中，没有走极端，假如你愿意悔悟，他将不拒绝宽宥。不幸你顽固不化，死心塌地，不肯悔改，因而注意要遭受永罚。 (34)你听一听天主的宣告：「天是我的宝座，地是我的脚凳』(宗7：49)。他没有说「东方』 「没有说「西方』，也没有说天上这个或那个区域，而声称「整个的天是我的宝座』。既然他已指定整个的天属於自己，那末，你就不能坐在天上任何一部分。你也不能坐在地上，因为地是他的脚凳。地是坚硬的，圣教会建立在上面，奠基於磐石上。天上是你被赶出来了，地上你又无处存身，你怎麼办?只好在空中找个地方，不是坐而是飞。你胆敢扰乱永远的秩序，理应受到惩罚，自身动摇不定。天主坐在至高的宝座上，他的威名充满天地，而你则飘荡在天地之间，除了空中再没有你的位置。 (35)色辣芬用两个默观翅膀，从上主的宝座飞到脚凳，又从脚凳飞到宝座，用其它两个翅膀盖住上主的头和脚(依6：2)。我认为以上这段话，是藉色辣芬的行动，不让犯了罪的人进去一样，也不准你厚颜无耻地窥探天上的秘密，不允许你知道地上圣教会的奥迹，只准你占据骄傲的人心。他们既不能像别人一样安然住在地上，也不能如天使一样飞上天。你悬在空中，上不见天主的头，下不见天主的脚，只让你看见当中，看天使踏著你，上来下去，至於他们在天上听见什麼，向地上报告什麼，你全然不知，只能羡慕而又嫉妒。 (36)啊!早晨升起的路济弗尔!你已不是光明使者，反成了黑暗使者，死亡的使者。你的路线，本来是直从东方走到南方，现在你为什麼要歪曲路线走向极北?你急急忙忙升得越高，落得越快。好奇的祖师，我比你更好奇，要研究你好奇的目的。你说：「我要高置我的御座於极北之处』。你既是神体，你说的极北，当然不是有形的极北，你说的御座，当然不是物质的御座。我想你用极北是指应被弃绝的人，用御座是指你对他们的统治权。因为你当时离天主最近，比别的天使看的更清楚，你在天主的预知中，预先见到这些人缺乏智慧之光，毫无精神之爱，发现这是一块荒芜的田地，遂起了贪心，想乘机控制他们，於是把你那种狡猾的聪明，灌输给他们的理智，用你那种邪火燃著他们的心，妄想自比于至高者天主，像天主一样以上智及慈善治理服从自己的子民，你也在骄傲的子孙中，自封为王，用奸诈的机智统治他们。我很稀奇，你既能在天主的预知中，预见到你的霸权，为什麼没有同时预见到你的堕落?你若已经预见到了，为什麼冒著灭顶之灾，谋算霸权呢?与其居高而丧亡，何如自卑以得福?你为什麼这样愚蠢呢?难道分得一个光明的区域，不比做黑暗世界的霸主更为荣耀吗?事实上，更有可能的，是你没有预见到你的堕落，或如上所说，你试探天主的慈善，心里说，「他决不会追究」(咏9：24)。叛逆之徒，为此你胆敢激怒天主，或因为看见了霸权，就忘乎所以，把一大根大梁塞在自己眼里，遮蔽住你的视线，看不见你的堕落。 (37)古圣若瑟，当年同样预见到自己的荣耀，却没有预见到自己被出卖(创37：5—10)，虽然被出卖发生在享受荣耀之前。当然我并不相信这样伟大的圣祖陷於骄傲，而是要用他的例子说明，那些藉预言之神，预见到的将来的事物，虽不全面，然而也不可认为完全是幻觉。有人坚持主张，古圣若瑟当时还在童年，不理解他所述说的梦境的奥义，不免有虚荣心，但我以为，正是由於梦境的意义深奥，更可说明圣人儿童心理的纯朴，而不应指责他有虚荣心；即使他稍微有点虚荣心，也可为他所忍受的困苦所弥补。因为有些人，藉著启示港看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快意的事，按人之常情，不能不感到荣幸，并因启示或预许的伟大意义而欢跃。这样的虚荣心并不因它合乎人之常情，即应得到原谅。医生治病不但用油，也用刀子和火，把伤口内，在治疗过程中，生长出来的不必要的肌肉，切除或炙干，不让它们对油的治疗效力起阻碍作用。同样，仁慈的天主，灵魂的医生，也加给上述灵魂一些考验和窘难，使他们受到屈辱与打击，变欢乐为哭泣，把启示当成幻觉。如此他们才可避免虚荣感，保持启示的真理不遭破坏。圣保禄宗徒被提到天上，却终生受著肉体上一根剌的折磨，因此他才能蒙受大量的启示。匝加利亚因不信天使的话，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因此天使所报告的事实，得以在预定的时刻，丝毫不爽地获得实现。不论光荣与屈辱，都可以促使圣人们进步。当他们领受了特殊的恩赐，得到众人赞扬，觉得虚荣心萌发的时候，当他们因天主的圣宠看到超越自己能力的情景时，想起自己所受的折磨与屈辱，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本来是什麼。 (38)但是在讨论好奇心时，为什麼谈起天主的启示?当然这有些离题，不过我把这二者联系在一起，是希望借这个机会证明，恶魔在堕落之前，虽可能预见到它将获得对恶人的控制权，却没有预见到自己将遭受的处罚。关於这个问题挑起了辩论，但没有得到解决，辩论的内容，可简单归纳如下：撒旦由於好奇心背离了真理，因为它先好奇地窥探不准它追求的事物，然后才妄自尊大，兴起非份的奢望。为此好奇，在骄傲的等级中应占第一级，也可称为一切罪恶的开始，如不及早克制，很快就要导致思想轻浮，滑到骄傲的第二级。 第十一章 骄傲的第二级：思想轻浮 (39)不注意反省自己的修士，自然被好奇心所驱使，时时观察别人，对上猜疑，对下轻视；有些人他们看了嫉妬，有些人他们看到讥笑。由於两眼到处飘忽不定，心神也忽上忽下，不得安宁：时而因骄傲趾高气扬，像小孩一样眉开眼笑，时而因嫉妬悲观失望，意志消沉。对一些人心怀怨恨，对另一些人，则狂妄虚伪，对所有的人，态度傲慢，因为他们自己看自已，看得高出别人一等，见别人胜过自己，就伤心悲痛，见自己胜过别人，则兴高彩烈。这些心情变迁的具体表现是：有时说话不多，却出口伤人，有时喋喋不休满口空话，有时说话，哈哈大笑，有时说话泪流满面，总之，没有一句合理的话。请你把骄傲的最初两级与谦逊的最高两级相比较，立刻可以看出，好奇包括在最后一级，思想轻浮包括在最后第二级。同时也可以发现骄傲与谦逊的表现，虽是相反的，却是互相关联的。现在我们继续讨论骄傲的第三级，但是切不可在实际行动中，沿著台阶降下去。 第十二章 骄傲的第三级：欢乐无节 (40)骄傲人的特点是经常寻求欢乐，逃避忧愁，如圣经所说：「愚人的心是在欢笑的家中』(训7：4)沿著骄傲的台阶下了两级的修士，既已由好奇养成思想轻浮，往往发现自己经常追求的欢乐，被忧愁所扰乱，因为他看见别人得福，就火冒三丈，看见自己不如人，就心烦气恼。每遇到这种情况，他尽量逃避，寻找虚假的安慰。什麼事情暴露他的缺点，显示别人的优点，他就转脸看向反面，专注意自己比别人优越的那些部分，而对别人优越的地方，则假装看不见，藉以逃避忧愁，继续保持欢乐。虽然欢乐与忧愁，交替侵袭他，但最终还是只有欢乐占领他。无节的欢乐，是骄傲第三级的基本特徵，这可由以下的具体表现，在你或别人身上辨认出来。这样的人，很少或从来不号淘大哭，只是暗中啜泣。你若注意到他这样的态度，可能还以为他是心中无愧，或忘却了自己。他的手爱作滑稽动作，睑上表情诙谐，走起路来，轻佻不稳。爱戏谵，动不动就放声大笑。因为他把自己身上，可被人轻视而引起不快的事，没法忘得乾乾净净，但却把自己身上，所能发现的优点，尽量搜集起来，并加以粉饰，经常摆在眼前；他不注意自己应做什麼，只考虑自己要做什麼，所以禁不住要笑，而无法掩饰自己不正当的欢乐。可以把这种人比作一个打满气的皮球，用针扎上一个小孔，然后用力一挤，小孔就张开，气从别处出不来，只能透过小孔轻轻泄出，发出响声。同样，一个满脑空虚与滑稽思想的修士，由於在修院缄默的纪律下，找不到轻浮的气氛，无法充分发泄自己的心情，只好从喉咙深处，用笑声来达自己的思想。他这样做，往往也感到羞耻，因而蒙住睑，闭住嘴，咬紧牙；他虽不愿意，仍禁不住要笑出声来。他甚至用拳塞住嘴，但鼻子里，仍不免要连打喷嚏。 第十三章 骄傲的四级：自我表现 (41)当轻浮之气猛增时，皮球开始膨胀，如必然把孔隙扩大，把折皱松开，让涨满的气体透出，不然皮囊就会破裂。同样，一个修士被无节的欢乐，涨昏了头脑，笑声和手势不足以发泄时，就用大量费话，舒发自己的心情。圣经上说：「我内心像寻觅出口的新酒，要将新酒囊爆裂』(约32：l9)。这时他若不说话，心就要爆炸，一如圣经所说，「我充满了要说的话，内心催迫著我」(约32：18)。他如饿似渴地寻找听他说话的人，向他们滔滔不绝地发表空谈。凡他感觉到，莫不尽情倾吐，务要让人知道，他是何等伟大。每遇到说的机会，问题若是讨论文学，他就把古典文学，和现代文学都搬出来，高谈阔论，意见满天飞。不等别人请，他就主动发言，不必别人问，他提前答覆。甚至他自问自答，自己提出问题，自己解释。别人还没有说完，他就截止。钟响了，必须停止谈话，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他就另寻机会，时间再短，他都设法利用。曰课后有点空余时间，他请求许可，用这段时间，继续他传奇式的讲话。他同别人谈话，不是为教育别人，而是为炫耀他的学识。他的话可能起教育作用，但他的用意决不是为教育人。他不注意教你不知道的事，也不注意向你请教他不知道的事，他所关注的只是让你知道，他对所讨论的事是内行。如果谈起宗教问题，他立刻举出许多神视和奇梦。然后又称赞守斋，推崇守夜，把祈祷说得高於一切；关於忍耐，谦逊以及各种德行，他谈得头头是道，但向来不结合实际，只是为让你听了称赞他是「心里充满什麼，口里就说什麼』(玛l2：34)，佩服他是「善人从善库里取出善来』(玛l2：35)。话题转到游戏和娱乐，他更表现熟悉而又健谈。你听了不禁要惊奇他幽默诙谐的天才，简直是字字精彩，句句滑稽，就连最端庄稳重的人，也被他逗的捧腹大笑。总之，多言是自我表现的显著特徵，不论在实际或名称上，都是骄傲的第四级。你务必记住这个名称，谨防这样的行动。现在我们以同样谨慎的态度，接近骄傲的第五级：表现特殊。 第十四 骄傲的第五级：标奇立异 (42)他没有作什麼超越别人的事，却夸耀自己胜过别人，这是可耻的行径。这样的人和别人一样，共同遵守修院的规则，追随长者的榜样，但心里总感到不满足。不过，他并不努力作得比别人更好，而只想叫别人高看他。他不企图在生活上，胜过别人，只企图让人把他看得胜过别人，好能自我夸耀说：「我不像其他人』 (路l8：儿)。在别人不守斋的日子，他却守斋，他各自守一次斋，比同别人一起守七天斋，更可引以自豪。他私自祈祷一分钟，要比同别人一起彻夜唱圣经咏，感到更愉快。吃饭时，他频频愉眼向各桌上观看，见有人吃的少些，他好像受了屈，感觉难过；为此他过份削减那些他明知为了维持生活，所必需的食物，他宁可忍饥挨饿，也不愿虚荣遭受损失。他见有人比较瘦，脸色此较苍白，就认为自己比他低一等，长久不得安宁。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知道别人看见自己的脸色，有什麼想法，只好看著自己的手，自己的脖子，摸摸自己的肋骨，按按自己的肩膀，揣揣自己的腰，估计自己是不是够瘦够弱，脸色是不是够苍够白。在工作方面，他对自己个人的事，积极勤奋，对公众的事，偷懒懈怠。在床上他醒著，在堂里他打盹。别人唱夜课，他整夜睡觉；夜课后别人在回廊里休息，他独自一人留在堂里，又是咳嗽，又是吐痰，又是叹息，又是啜泣，故意让外面坐著的人都听见。由於他行动特殊，有些头脑简单的人，只注意他表面工作，而不分辨他工作的出发点，因此将这样可悲可怜的人，误认为功德超人，加以赞扬。 第十五章 骄傲的第六级：傲慢自大 (43)在这种情况下，骄傲人听到人的赞扬就相信。不管目的如何，看到自己的工作有了成绩，就沾沾自喜。只陶醉於别人对自己的好评，却忘了自己行动的意向。在所有其它事上，他从不相信别人，惟独相相信自己，然而在对他自己的评价上，却信任别人，不信任自己。根据某些人对他的错误意见，他不但在言语和行动表现上，而且从内心深处自以为高出别人一等，圣德比任何人都完善。无论听到什麼称赞自己的话，从来不认为是别人不明真相，或客气奉承，反而傲慢自大，以为自己真正劳苦功高，理应受到赞扬。所以在表奇立异之后，就是傲慢自大，因此就降到骄傲的第六级。再降下去，就是第七级：骄矜自负。 第十六章 骄傲的第七级：骄傲自负 (44) 他将自己看得高人一等，当然就要骄矜自负。开会抢占首座，讨论最先发言；不经召唤就来，未经许可就进。别人安置好的，他要重新安置，别人已做过的，他要重做一遍。凡不是他亲自做的，亲自安置的，都认为做得不对，安置得不妥。别人的判断，他滥加批评，别人还不能判定的，他抢先判定。遇到提升职务或委派工作，如果没把他升为上司，就断定院长是受人威胁，或受人欺骗。他自以为堪当重任，不屑於从事一般工作。每当委派他的职务，不够重要时，他就睹气拒绝。他这样遇事不加思考，随意甚至冒然参加意见，就不可能长久不出差错，作领导的当然应该料正他的错误，但他既不相信自己错了，又不能容忍别人指出他他错误，如何能承认错误呢?每当指出他的错误，不但不能改正，反而使错误更为加深。既然他思想敏锐，不但不能改正，反而使错误更为加深。既然他思想敏锐，如果你看见他的心思倾向邪道(咏140：4)那你即可断定他已堕落到第八级；为罪恶辩护。 第十七章 骄傲的第八级：为罪恶辩护 (45)犯罪有各种形式的托词。或说：「我没有做』，或说：「我的确做了，但做的没错」。如果他自认错了，就说：「没有大错」。如果错误相当严重，他又可以说：「我的意思不坏」。如果错误明显得不能再否认，他还要像亚当厄娃一样,设法把责任推托给别人，说是由於别人的引诱。公开的错误，他意敢蛮横袒护，那他又怎能虚心，向院长暴露自己隐秘的思想呢? 第十八章 骄傲的第九级：假装认罪 (46)虽然自我辩护性质，如此恶劣，以致被先知称为邪道，但由骄傲产生的虚伪的认罪，比顽固地为罪恶辩护，更为危险。有些人明知为自己显著的罪恶，公开辩护，不能取信於人，便更巧妙地寻找自卫的方法，假装悲痛认罪，以资应付。圣经上说：「有一种坏人，外面表示谦恭后悔，心里却满怀欺诈』(德19：23)。这样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两眼下垂，俯伏在地，如果可能，还挤出几滴眼泪，悲哀伤叹，泣不成声。他不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反而扩大自己的罪恶，使人听了，他亲口加添的，不可能的，不可信的事实，连那本来认为已经证明了的事实，也不相信了。因为你认定，他供认的都是假的，连原来断定，可能是确实的，也发生怀疑。他把自己不愿人相信的事，说得千真万确，正是要以认罪来护罪，以暴露来掩饰，嘴里说的，是认罪的漂亮话，心里却藏著更大的阴谋，令听的人，估计他是由於谦逊，才言过其实，寰以圣经的话应用於他们说：「先觞告自己者为义人」(箴l8：l7)。他们宁可让人说，他们不老实，也不愿让人说，他们不谦逊，其实在天主面前，他们既不老实，又不谦逊。假如他们的罪恶如此明显，无法以任何狡诈手段来掩饰，他们仍将以悔罪者的面孔，和腔调在人前出现一一目的不是为消除自己的罪，而是为扭转别人对他们的印象，因为他们明白，公开认罪的表现，可以弥补任何显著的过犯。 (47)谦逊是如此被人尊重的美德，连骄傲本身，也企图披上这件外衣，免得被人轻视。不过这样的掩饰，不会长久，只要领导人不轻易被这种骄傲的谦逊，所迷惑，或者假装看不见，或者故意迁延处罚，很快就能把他们的伪装揭破。陶瓷窑烧炼陶器，实难分清悔罪的真假。谁真诚悔罪，必不畏惧补赎的痛苦。为了补偿自己所恨的罪过，不论遇到什麼，都会从心里默默欢迎。在服从长者的命令时，无论发生什麼艰难险阻，无论强加给他什麼污辱，他会永久坚忍不懈，这样才表示他，已坚定地站在谦逊的第四级。倘若认罪是是虚伪的，他遇到一次无关重要的淩辱，或稍微遭到一点痛苦，谦逊的假面目，就再装不下去了。他立刻会怨声不绝，咬牙切齿，暴跳如雷，这证明他，不是站在谦逊的第四级，而是堕落到骄傲的第九级。如上所述，这一级正是以假认罪而得名。试想骗术一旦被揭穿，失掉了平静，减低了荣誉，罪恶依然未被消除，骄傲人心中，将如何羞愧难当啊!这样的人终於要被众人所指责，为众人所批评。以前对他怀有好感的人，看见自己对他的认识，完全错了，长期受了他的骗，尤其感到气愤。这时作领导的，对他必要严加惩恕,如不惩罚，必将引起众人的公忿。 第十九章 骄傲的第十级：公开反抗 (48)这样的人，除非上主垂怜，默默接受众人的批评，翻然悔悟一一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一否则不久地将变成行动鲁莽，原颜无耻，以至悲观失望。不过越灰心丧气，越无以自拔，终於堕落到更悲惨的第十级：公开反抗。起初傲慢不服气，怀恨批评他的弟兄，到后来公开不服从，藐视抗拒师长。 (49)我分的这十二个等级，可以归纳为三部分：最上六级是轻视弟兄，接著四级是藐视师长，最后两级以轻视天主告终。请注意，骄傲的最后两级，是与谦逊的最初两级相呼应的。谦逊的最初两级，在入修会之前，须达到，同样,在修会内，不可能下降到骄傲的最后两级。圣本笃会规关於谦逊的第三级说，「第三级是为了爱天主，服从长上』，可见在入修院之前，就应该越过最初两级。既然服从列为第三级,毫无疑问，在初学参加修会时，已经认为他越过了前两级。反过来说，若是一个修士不能同弟兄们和睦相处，拒绝服从师长，还留在修院做什麼?留下来只能起破坏作用。 第二十章 骄傲的第十一级：犯罪肆无忌惮 (50)修士降到骄傲的第十级，表示公开反抗，自然要被逐出，或自动离开修院，跌入第十一级。这时，除非天天主特别保护，他将走入，在人看来是正直的道路，但走到尽头,却是死路(箴l6：25)。势必陷入轻视天主的境地，被地狱的深渊所淹没。圣经上说：「邪恶一来，轻视随到』 (箴l8：3)。第十一级，称为肆无忌惮地犯罪，是因为修士离开修院后，再看不见师长，也再不必畏惧师长，不必像在修院那样，怕人看见，怕人讥笑，到处拘拘束束。不过他虽不再畏惧师长，不再畏惧弟兄，但在内心深处，还没有完全忘记畏惧师长，不再畏惧弟兄，但在内心深处，还没有完全忘记畏惧天主。理智还在低声细语，警告他的意志，提醒他敬畏天主。在他最初办坏事时，还不是一点也没有犹豫。这好像人从浅水试著走向深水,不是一蹴而成，而是一步一步地渐渐坠入罪恶的深渊。 第二十一章 骄傲的第十二级：习於为恶 (51)由於天主的严厉决定，最初犯罪并没有受到处罚，内情因此有了经验，放开胆子重复作恶，并因一再得到满足而自幸。及至私欲狂旺，理智昏迷，犯罪的习惯逐渐束缚了人的心身。可怜的人，从此被拖进罪恶的深坑，卷入情欲的旋涡，作了恶习俘虏，呻吟於暴政之下，听不见理智的呼唤，不再敬畏天主。「愚妄的人心中说：没有天主』(咏l3：1)。他竞好歹不分，将自己的嗜好，当成正当的行为，对於不正当的事物，则放任心身，不加约束，随意想，随意做，随意研究。不论心里想到什麼，手里拿到什麼，一律抱著犯罪的目标去策划，宣传和大胆实行。总之，义人养成习惯，沿著谦逊的等级，步步上升，以轻快的心情，高高兴兴奔向永生；同样，恶人不善用理智，不以理智指导意志，不以畏惧约束行动，沿著骄傲的等级，步步向下坠，肆无忌惮地投入死亡。行在中间的人，在旅途中，会饥饿困乏，有时因怕地狱胆战心惊，有时受昔日旧习惯的拖累，步履艰难，往往走上几步又退几步，上上下下，备尝辛苦。然而上到最高级和下到最低级的，跑起来无拖无累，一点也不知乏，不觉累。不过这两种人的归宿，大不相同，一种人的终点是生命，另一种人的终点是死亡。奔向生命的轻快舒畅，奔向死亡者，如投石下坠，如鬼迷心窍。总之，在前一种人身上，是完全的爱德驱散了畏惧，在后一种人身上，是恶贯满盈，不顾死活。义人的安全，是来自真理，恶人的安全，是由於眼瞎。降到骄傲第十二级的人，不再伯天主，反而蔑视天主，所以这一级应名之谓犯罪肆无忌惮。 第二十二章 谦逊的良表 (52)圣若望宗徒声称：「为这样罪，我不说要人祈求』(若一，5：19)。圣人说这番话，难道是要人失望吗?不然。爱他的人，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在哭，不是胆敢祈求，而是在不停哀号。我怎麼说呢?没有地方祈求，而是在不停哀号。我怎麼说呢?没有地方祈求，或者还有什麼可指望的投奔之处吗!请你听听有信德的，抱有希望的，但并没指出请求者的话：「主，若是你在这里，我的兄弟决不会死!』 (若11：21)玛尔大相信，耶稣若在那里，就可以凭他的临在阻止死亡，这样的信德确实很惊人。不过，用什麼方法阻止呢?既然她相信耶稣，能保留人的生命，当然不会怀疑，他也能复活死人。她说：「就是现在，我也知道：你无论向天主求什麼，天主必要赐给你』 (若11：22)。然后当耶稣问起，他们把死人安放在什麼地方时，她答说：「你来，看吧!』(若11：34)。玛尔大，你为什麼这样说呢?你为我们留下了信德的伟大标记，可是，你为什麼，信德这麼大，却又不相信呢?你只说：「你来，看吧!』如果你没有失望，为什麼不接著加上一句：「复活吧!』如果你已不再有什麼指望，又为什麼劳动师傅呢?或者对不敢破格请求的事，信德也有时，适可而止吗?最后，当耶稣走近死尸时，你却阻止说：「主，已经臭了，因为已有四天了』 (若11：39)。你说这话是真没有指望，还是假装失望呢?耶稣复活后，也曾假装再往远处走，虽然他的本意是和徒弟一起住下(路24：28)可敬的圣妇人，你们既然爱我们的兄弟，又和耶稣熟识，并且决不怀疑他的大能和慈善，为什麼不恳求他大发仁慈呢?她们会答覆说：「这种似不求而求，最为得体，似不信而信，最为有效。我们的责任是表明信德，倾吐感情;不需要向耶稣说什麼，他自然知道我们的愿望。我们当然知道，他无所不能，但如此重大，如此新奇，如此空前的奇迹，虽不超过他的能力，可是我们这些卑微的人，有什麼功劳胆敢存这样的奢望呢?我们为他的大能，贡献施展的场地，，为他的慈爱，造成发挥的机会，已经够了，我们宁愿等待。等待他愿做什麼，就做什麼，比厚著睑皮请求他做，或者他不愿做的事，更为合理。最后，我们的功德所欠缺的，或者我们的谦恭谨慎，可以弥补。圣伯多禄在严重跌倒之后，我只看到他的眼泪，没听到他的祈求，但他得到了宽赦。 (53)你要向天主之母学习，学习她对奇迹的信德，学习她在信德中，保持谦恭谨慎。你要跟她学，用谦恭谨慎修饰信德，抑制骄傲自负。她对耶稣说：「他们没有酒了』(若2：3)话多麼简短，多麼谦恭，仅仅提出了她关心的事。为了使你明了，这样虔诚的哀叹，比自恃有功，冒然请求更为有效，她用腼腆的阴影，遮蔽住热心的骄阳，以谦恭遏止住，高涨的信赖，没有提出请求。她没有仰头挺胸走到耶稣跟前，也没有当著人向耶稣说话，没有冒然当众提出：「儿啊!没有酒了。宾客正在急躁，新郎羞愧难当，请你显示你的德能吧!」她当时本来心急如火，情不自禁，可以说出许多类似这样的话，却一句也没有说，只像慈爱的母亲，悄悄走到大能的儿子跟前，没有试探他的能力，仅仅私下徽求他的意见说：「他们没有酒了』。这是多麼谦虚?多麼忠诚?虔诚中不乏信心，语调中满含庄重，意愿中充满力量。她身为母亲，尚且忘却自己作母亲的身份，没有大胆请求变水为酒的奇迹，我这个卑微的仆役，能作天主圣子和他母亲的家奴已是万幸，有什麼资格胆敢为死了四天的人请求生命呢? (54)在福音中我们读到，有两个瞎子，眼目复明：一个是获得视觉，一个是恢复视觉，因为一个是半路瞎了眼，失去了视觉，另一个生来就是瞎子，根本没见过天日。半路的那个瞎子，以奇异的，令人怜悯喊声，赢得了奇异的仁慈(谷lO：47—48)；路18：38—40)。天生的那个瞎子，一句祈求的话也没有说，仍然得到了普世真光的恩赐(若9：1-2)。耶稣向半路的瞎子说：「你的信德救了你』(谷l0：52：路18：42)。对天生的瞎子，却没说这样的话。福音上还记载，耶稣复活了两个刚死的人，还复活了一个死了四天的人。其中只有一个是死尸，还停在家里，因父亲，祈求而复活的，其它两个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由於耶稣的怜悯而获得复生。 (55)同样，有时发生这样的情况愿天主阻止这样的事情一一我们的弟兄中间，有些人虽然肉身还活著，但灵魂已经死去。不论我罪恶多重，仍将以我本人和弟兄们的祈祷，打扰我们的救世主。假使他们复活了，我们就赚得了这些弟兄的灵魂。假如我们得不到俯允，这些人不能担待活人，或不能被活人所担待，必须送出去埋葬，虽然我已不能有那麼大的信心，为他们祈祷，但还要经常忠诚地，为他们哀哭。我不敢明明说：主，你来复活我们的死人吧!但心中始终不能平静，仍将战战兢兢，不停地在心里呼号；或许，或许，或许「上主垂允谦卑者的心愿，坚固他们的心灵，也侧耳俯听」(咏9：17)。或者这样说：「难道你还要给死人发显奇迹，或者去世的人会起来称谢你吗?(咏87：儿)如因人已死了四天，就说：「难道在坟墓里还有人称述你的仁慈，或者在阴府内还有人宣扬你的信义?(咏87：l2)这时，救世主虽不是由於祈求者的请求，但是由於祈求者的眼泪被感动，如果他愿意，也可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挽回死者的生命，交还给我们活人，或者将已埋葬的，从死者中召回。我说的灵魂死去，是指已堕落骄傲的第八级，为自己罪恶辩护的人。因为按圣经的教训：「从死者方面，他既等於无，也就中止了赞颂』(德l7：26)。从第八级再下三级，越过第十级，当他被逐出修院，势将随心所欲，犯罪肆无忌惮。继续再往下坠，超过八级以下四级，可称为死了四天，堕落到八级以下的第五级，即第十二级，遂被犯罪的习惯所埋葬。 (56)不过，虽然我们不可冒然公开为这样的人祈祷，但决不应停止在心里，为他们哀求。圣保禄宗徒，也曾为他明知犯了罪，而不悔改的人恸哭(格后12：21)。因为他们虽自绝於公共祈祷，却不应排除於我们感情之外。不过，这些人应该看到，他们是处在何等危险之中，因为慈母圣教会，已不敢公开为他们祈祷。圣教会在耶稣受难曰，指名为所有恶人祈祷，连犹太人，异端人，外教人都包括在内，惟独不提相通功的人。 向受书人致词 (57)高得弗肋德兄弟，恐怕你要说，我这里讲的不是你所要的，也不是我所许诺的，因为我曾应许阐述谦逊的等级，而在这本小册子里，似乎是在讨论骄傲的等级。关於这样的作法，我的意见是：我只能学到甚麼，讲甚麼。我对下降比对上升，了解得更清楚，为此我认为自己不宜描述上升过程。圣本笃为你陈述了谦逊的等级，是因为他，早已心有成竹，而我除了自己下降过程外，别无经验可谈。不过你若细心观察，可以从中找出一条上升的道路。比如你到罗马去，路上遇见一个从罗马来的人，你向他问路，他会把他来的路指示给你，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他告诉你，他来的路上经过的山川、城镇、堡垒，指出它们的名称，那就等於向你预报了你去的路。你向前走时，认清这些地方，就不致迷失方向。同样，你可以从我们的下降中，找出上升的阶段，在上升时牢牢记在心里，时时对照，比从我们的书本上学习更为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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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5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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