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教言语翻译天主教神学作品之损益

普罗旺斯骑士

以新教言语翻译天主教神学作品之损益

——答王顺君先生

顺君先生：

    来函已阅。先生译作即将付梓，可喜可贺，盼早日得见先生签名之《德国史稿》。先生信中提到的问题，简言之，即“以新教言语翻译天主教神学作品之损益”。

    当代汉语语境中，涉及基督宗教的译名、术语，都以和合本《圣经》为基础，使用新教用语，这与新教徒在近代学界、当代社会影响较之天主教徒为大是分不开的。故此，普通民众对新教译名和术语更为熟悉，试想：“所罗门的宝藏”、“马太效应”“力士参孙”，大众早已耳熟能详，如若译为“撒落满的宝藏”、“玛窦效应”、“力士三松”，恐怕一时之间，读者难以理解。所以，顺君先生提到的第一个观点，即认为如此翻译，有利于读者的便利，倒也有理。此其益也。但是以老夫之见：《神学大全》这样的书籍，其读者恐怕也是如你我一类，对新教和天主教译名、术语了若指掌之辈吧？

    老夫以为：益虽有一，损则有二。

    第一，以大众所熟知的新教言语翻译天主教神学著作，必然会丧失其作为天主教神学作品的品位，造成宗教色彩的变异。

    譬如“天主”、“上帝”、“造物主”，这几个不同能指虽然都指向同一个所指，但是，“天主”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一旦阅读到这个词汇，不难认定作品的天主教背景，除了在宗教神学作品，通常不会在通俗读物中读到这个本身就具有某种庄严神圣感的词汇。“造物主”一词，便具有自然神论的色彩，但这个能指带给人的感觉依然是严肃的。而“上帝”一词，不但难以让读者体会到作者的信仰背景、作品的文化背景，也不可能具有神圣感和严肃性。任何一本通俗读物，只要提到那个所指，都会用这个能指。那些谄媚顾客的中国商家们，不也挺喜欢用这个词汇么？

    为说明这一点，我不妨举两个例子——

    您瞧，大德兰的几句诗，竟然被翻译成了这个样子：“生活，上帝在我心中！/我若不能将你弃，/怎向上帝献真情？”（《我生因为我不生》）您能从“上帝在我心中”、“献真情”看出一点大德兰的神秘主义和平坦凝重的文风吗？

    再看，弗朗索瓦·马莱伯的名句被译者翻译为：“上帝之所欲，欲之，这才是不二法门，/使我们精神宁息”。（《慰杜伯烈丧女》）您能从“上帝”二字中读出作者的天主教背景吗？从“精神宁息”中能读出原本的宗教意味吗？我倒是从“不二法门”这几个源自于佛教的词汇中看出译者对基督宗教言语的陌生。

    第二，以新教言语翻译天主教神学著作，必然会造成一部分神学术语意义的变化。

    教父奥古斯丁强调直译，要求译者遵循语言系统和规则，不能随心所欲变更原文的意义和表达，否则可能导致读者产生误解。由于基督教本身与天主教在礼仪、教义、旨趣上的差别，其表面上指向同一所指的用词必然与天主教用词在深层有细微或本质的差别，顺君先生转述的“西文中的大多数概念也都没有区别”并不准确，兹举例如下：

    新教的“圣餐”和天主教的“圣体”，表面上看，都是同一所指的不同能指，但“圣餐”一词绝无transubstantiation的含义，而“圣体”一词，除了包含着基督亲言的“为的是纪念我”，更包含着“这是我的身体”之奥义。又如新教的“圣礼”，只能指向圣餐礼和洗礼，如果用它来翻译天主教的“圣事”，则不能包含五项圣事。再如天主教所谓“七罪宗”，一旦被翻译为大众所熟悉的“七宗罪”，则意义大变，“宗”就不再具有“源头”之意，而变成了一个量词。

    且以《神学大全》里的内容为例来说明这一点：第十六册第八题第七节第四点，“……当时是在司铎无意的情形下，使基督的圣血溢出。因为假设是故意使圣血溢出，则远堪受更重大的惩罚。”如果将这里具有明显天主教色彩的“司铎”译为一般大众皆熟悉的“神父”，则“司”、“铎”含义尽无。而“圣血”更是无法用新教术语翻译，因为新教既然否认化质，就不可能承认那是“圣”的，更不可能承认那是基督的“血”，所以按新教的术语，在圣餐礼中是领“主的饼和杯”，所以，“使基督的圣血溢出”，如果用新教的术语，就只能翻译为“使主的杯打倒”，要不然，翻译成“使代表基督的圣血的葡萄汁溢出”，倒也符合新教的品味。

    西方神学作品翻译为汉语，必须忠实于原典，不能为处境化、普及化而伤及原本的宗教色彩、修辞品位以及最重要的神学含义。我实在无法想象用新教的话语翻译的《神学大全》，会是个什么味道，也无法想象它在多大程度上扭曲了天主教教义。或许，作为给教会外的神学爱好者初步了解圣多玛斯思想的大众读物，这个译本还是有存在的价值的。当然，如果它的卖价也比较“大众”的话，我也打算搞一套来，和碧岳学社的译本作作对比。

    祝安好。

赵直

10.21.2015

    PS.论到“信望爱”被翻译成“信仰、希望、爱情”，我的感觉是：面前有二百五十头羊驼列队跑过，一会儿列成S形，一会儿列成B形。 老夫不但一口茶喷在屏幕上，连昨天早上吃的饭都呕了出来。

詩人刘幼民

老夫以为，如果译文是为天主教徒服务，自然以天主教传统译法为好，如果是为教外读者服务，就要以新教译法为好。后者的受众广泛，更有群众基础。

自由

广东玛窦 发表于 2015-10-30 20:42
还有版主，你让一个天主教的论坛，变成一个亵渎教会的垃圾场，你是何居心？ ...

詩人刘幼民

清茶黄 发表于 2015-11-9 12:57
这句话不是他们捏造的，“贫穷就是罪恶”是佛家教义。

我告诉你：凡有的，还要加给他，让他富得流油；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让他穷的娶不起老婆。

清茶黄

詩人刘幼民 发表于 2015-11-9 20:50
清茶黄 发表于 2015-11-9 12:57
这句话不是他们捏造的，“贫穷就是罪恶”是佛家教义。

詩人刘幼民

清茶黄 发表于 2015-11-10 08:14
张冠李戴佛冠刘戴，呵呵。

黄二，主耶稣说：凡有的，还要加给他，让他富得流油；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让他穷的娶不起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