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先教宗安息主怀,教会上下缅怀,本不应该说这种话题。但是昨天看到一个截图,某圣物商店“天主教中文网”转发一帖,真地给我恶心够呛,该贴曰: 本笃十六世私人秘书甘斯魏总主教透露:对传统拉丁弥撒的限制伤透了教宗本笃十六世的心!本笃十六世放宽了拉丁弥撒的举行,但事实上的逆转给了他沉重的打击。在限制发生后,他甚至拖着虚弱的身体给宗座圣伯多禄司铎会发去鼓励和慰问的信件。 这种帖子的发布,用鲁四老爷的一句话形容发帖之人:“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修师傅找到直接消息来源,这是德国报纸《Die Tagespost》主编吉多·霍斯特(Guido Horst)在罗马对甘斯魏总主教(Archbishop Georg Gänswein)采访中的一段话,具体采访时间不祥。 我不懂德语,好在这个34分钟的采访视频有英语字幕,我们把霍主编和甘总主教的话还原一下: Horst:so Pope benedict’s lifting of restrictions on celebrating the Extraordinary form of the Rome rite according to the 1962 missal did not last as long as he intended. As Pope Emeritus,he was around to see the promulgation of Pope Francis ’s motu proprio Traditionis custodes.Was he disappointed? 霍总主编:因此,教宗本笃十六世取消了对1962年的罗马弥撒庆典的的限制,但这种松绑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长久。作为荣休教宗,他亲眼目睹了教宗方济各颁布《传统的守护者》手谕,感到失望吗? “It hit him pretty hard,” said the archbishop. “I believe it broke Pope Benedict’s heart to read the new motu proprio because his intention had been to help those who simply found a home in the Old Mass to find inner peace, to find liturgical peace, in order to draw them away from [the schism of Marcel] Lefebvre. “这对他打击很大,”甘总主教说,“我相信教宗本笃十六世读到这份新的手谕会让他心碎,因为他原本想帮助那些在旧礼弥撒中寻求安慰的人以内心的平安以及礼仪上的平安,俾能使他们远离裂教势力的勒菲弗(Lefebvre)。 “And if you think about how many centuries the Old Mass was the source of spiritual life and nourishment for many people, including many saints, it’s impossible to imagine that it no longer has anything to offer.” “如果你想想多少个世纪以来,老礼弥撒是许多人(包括许多圣人)的精神生活和营养源泉,你很难想象它不再被提供后的情景。” He added: “Let’s not forget that many young people who were born long after Vatican II and who don’t really understand all the drama surrounding the Council, that these young people, knowing the New Mass, have nevertheless found a spiritual home, a spiritual treasure, in the Old Mass as well. 甘总主教补充道:“不要忘记,许多年轻人在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召开后很久才出生,他们并不真正理解大会的所有细节,这些年轻人知道新礼弥撒,但却在旧礼弥撒中找到了精神家园和宝藏。 “To take this treasure away from people – well, I can’t say I am comfortable with that.” “把这件宝藏从人们身上拿走——嗯,我不能说我对此感到满意。” 从甘总主教的谈话中我们不难看出: 1、所谓的先教宗本笃十六世因为限制旧礼弥撒“伤透了心”、“沉重的打击”乃是甘主教一家之言,并非转述先教宗对他说的化。当然不排除先教宗确实“伤透了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2、甘总主教这段话中个人主观意见的成分极大,不排除不能客观看待问题。我认为,他作为荣休教宗私人秘书而非礼仪专家说这番话是不合时宜的。 3、至于先教宗本笃十六世“拖着虚弱的身体给宗座圣伯多禄司铎会发去鼓励和慰问的信件”时候来人夹杂私货,不是甘总主教说的话。 (二) 既然这个帖子被抛出了,必然会有人做文章,用先教宗的睿智、宽仁对抗现任教宗方济各的“蛮干”、“白左”、“妥协”等等。 但是我想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一下我的结论:先教宗本笃十六世是一个君子,他想使用文明世界的方法,感化(准)裂教人、(准)异端人、(准)背教人,使得天主子民都能归于一牧一栈。但是少部分人并不领情,教宗投之以琼瑶,他们回之以瓦砾。那么等到方济各教宗继位,对这部分矫情的人采用强有力的手段使其融入至一、至圣、至公、从宗徒传下来的教会之中,尽管有时候用了猛药,副作用可能很大,但是如果得的不是“自限性疾病”,不用猛药恐怕永远不能痊愈。 所以,我始终认为两代教宗对于一些教会陈年重疴的医治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本笃十六世用了君子的手段,而方济各教宗用了务实的方法。 (三) 先教宗本笃十六世在担任信理部长和教宗期间,无疑对没有与圣座完全共融的团体释放了极大的善意,比如在英国国教内部分裂已成事实,无法与天主圣教整体合一共融的情况下,教宗放宽圣公会信徒与天主教会共融的条件,准予设立特别主教区,接纳英国圣公会神职人员和教友在保留他们精神和礼仪特有的遗产下,加入天主教,与天主教保持圆满的共融关系。据泰晤士报评估,当年大约有40万英国圣公会信徒决定进入与天主教圆满的共融中。这无疑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但是我们最少能举出两个团体并没有给予教宗善意回馈的例子。 比如SSPX团体,1988年6月30日,勒菲弗总主教枉顾当年6月17日圣座主教部部长贝尔纳德·甘汀枢机的书面警告,与安东尼·德·卡斯特罗.梅耶主教(Antônio de Castro Mayer)悍然祝圣了四位司铎为主教。第二天也就是7月1日,圣座主教部部长甘汀枢机表示勒菲夫、梅耶以及那四个接受这非法祝圣的新主教“已经在既成事实上遭受了立即性的自科绝罚”。第三天也就是7月2日,先教宗圣若望.保禄二世签署了《天主的教会(Ecclesia Dei)》敕令,将绝罚定谳。 对于这样一个(准)裂教团体,教宗本笃十六世给予了极大的善意。在2009年元月二十五日撤销“圣庇护十世团体”四位被勒菲弗总主教非法祝圣的主教的绝罚令。教宗这项决定顶着很大的压力,“某些群人公开指控教宗企图走回头路,返回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之前的状态,因此发动排山倒海而来的抗议,掀起旧的创伤”。 但该团体并未领情,并未与普世教会进一步合一共融,在教会内取得法人地位。而是要求教宗“须谴责教义上错误”,好大的口气啊! 当然,除了SSPX还有些与圣座保持共融的“传统派”,这个派别的人我接触不多,但是在方济各教宗自动手谕《传统的守护者》颁布之后,我看到简体中文世界的自媒体中也有不少人发出“乱命不从”的怒吼,由此可以倒推他们的心理状态:这些人认为拥趸“旧礼弥撒”就高人一等,是“真教会”,对教会及其制度表现出极大的抗拒,他们所抗拒的不仅是礼仪改革,更是梵二会议本身,并发出了梵二会议背叛了传统和‘真教会’这类无稽之谈。(Foederatio Internationis Una Voce语) 对于极少部分这样矫情的人,先教宗本笃十六世释放多大的善意,只能让他们更加恣意妄为。方济各教宗以雷霆万钧之势规范教会的礼仪,这是必然的结果。方济各不做,圆济各、角济各早晚也会规范礼仪。 同样矫情的人还有部分中国的神长、教友。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在2007年向天朝天主教会发牧函一封,对天朝教会的种种违背圣教法典和教会圣统制的行为逐一规劝。除了伪“主教团”非法,爱国会不合教义以外,实际上尚有很多明确的规定: 比如:每位神职人员必须隶属一个地方教会或者一个修会团体,并需在与教区主教共融中执行其职务。 再比如,不允许在未经对方教区主教的许可下跨教区传教。“仅在有正当理由时,一名圣职人员才能在另一教区执行其圣职,且需经两位主教事先协议,即所属教区和前往服务教区的主教”。 又比如,教区和堂区添置的动产和不动产不得登记在个人名下(当然这里有一个复杂的法人登记问题)。 还有关键的一条,收回未经教宗批准就祝圣主教的特权。 我再补充一条教宗没说的乱象,就是很多人在私人住宅里存圣体或者明供圣体。 …… 本笃十六世老爷子之所以发布这份牧函,显然他深知中国教会所面临的问题已经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老人家书生意气,试图用君子的方法含泪劝告,用一纸公文解决中国教会的疾痼,但事实上教宗的牧函被选择性的阅读和执行了。 比如某教区在2008年仍然在未经教宗批准的情况下祝圣主教,次年才被圣座宽免。同样的“自选自圣”,该教区地上的主教在2000年1月6日被圣,比该主教早8年,所以最后该主教被“降格”为助理主教也就平添了一定的合理性。 再比如网红“旷野呼声”,他于2000年在沈阳教区金沛献总主教座前领受铎职,2001年被金主教课以停职罚,开除出神职班。于是他选择了当“游方和尚”,20年来一直游走于江湖之间,逍遥自在,是地地道道的“独立自主自办教会”。 2007年,教宗本笃十六世牧函发表后,修师傅提醒他,教宗要求你必须隶属某教区或修会,不能再过“三自”的生活了。旷野呼声表示各种不服,因为任何修会和教区都能被他定义成“爱国会”。魏景仪主教?他亲爱国会,和爱国会穿一条裤子。韩景涛主教?和魏主教走的那么近,也是那个味儿……以此类推,最后整个天主教世界全都成了“爱国会的地盘”,教宗说了:“爱国会不合教义”,所以我继续过自己逍遥的日子。 又比如牧函发表后,某一个教区派到太原总主教区的的“地下神父”没有被撤回来,照旧在那传教。去年这跨教区传教的神父就“见证”了一个“奇迹”,“圣母”给某教友家里的圣体龛“降下圣体”。 所以,我们不难看出先教宗的牧函并没有彻底解决中国教会的顽疾。而且会出现什么现象呢?就是麻烦的制造者,同时也是问题的提出者。圣座、代办处对自己的指示拒不执行,但是却时常控告别人违反法典及圣座和代办处的指示。 方济各教宗上台后,通过临时协议的方式从形式上收回了主教的叙任权。使得一些常年没有解决的悬空问题落地,逐渐消除这些顽症。虽然副作用很大,但总比让一些神长、教友任意扯淡下去要好。 (四) 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在世时时刻不忘提醒信友们忠诚于教宗的重要性。针对个别造谣分子,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在《晚邮报》上发表声明指出:“教宗只有一个,即方济各。” 荣休教宗指出:“世世代代以来,教会的合一总是处于危险之中,她整个的历史都是如此。战争、内部冲突、离心推力,以及裂教的危险。但最终都是教会合一,以及必须保持合一的意识得胜。教会的合一总是比内部的争论更强而有力”。 也就是说,在天主教会,合一共融超越个别人在礼仪上或者教会圣统制中的特权。合一,才是教会最重要的传统,或者“保守”的价值观。 先教宗圣若望保禄二世在《天主的教会(Ecclesia Dei)》自动敕令中有这样一段话: 显而易见,此种分裂圣教会行为之根源乃是片面的和矛盾的“传统”(imperfecta et pugnanti sibi notione Traditionis),盖因其未考虑传统乃是活生生的,正如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教导:这来自宗徒们的传授,于圣神的默导之下,在教会内继续着,因为对传授的事迹和言语之领悟都有进展。此进展一则来自信友们的瞻想及研读,因他们把这些事默存于自己的心中;二则因他们对所经历的精神事物有了深切的了解;三则由于主教们的宣讲,他们在继承主教职位时,领受了正确阐述真理的特恩。 若所谓“传统”相反于罗马主教及与之共融的世界主教团所拥有的普世牧职,是不能自圆其说的。当其与耶稣基督将唯一羊群委托牧放的伯多禄圣座丧失共融时,便不可能忠于传统。 最后修师傅奉劝一部分人: 1、不要试图用先教宗压制现任教宗,先教宗说“教宗只有一个,即方济各。” 2、对先教宗最大的尊重是听他的话,维护教会的合一共融,而不是拿出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态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法。 3、方济各教宗常年生活在南美,见识过各种恶棍、独裁者、毒贩、黑帮,他的政策可操作性更强。虽然有些同志一时不爽,但方济各教宗最终会把悬空的问题落地。 4、今天对方济各教宗不爽的人,将来无论本笃十七、若望保禄三、还是保禄七、比约十三、良十四继位,都将成为这群喷子原班人马的谩骂对象,立此存照。方教宗解决的问题关乎教会的合一共融大业,而你那份虚拟的“利益”是幼稚可笑的。 伯多禄.亚大纳削.Shiu Chengtieh 2023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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