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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教的精神与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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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3 15:32: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徐锦尧神父

我要给大家介绍的是天主教。但我不是要把天主教的教义系统的介绍给你。我要说的是天主教的精神与活力,这是我个人对天主教信仰的感受,和这信仰对我一生深刻的影响。

我小时候全家拜神。由于我是家中的独生子,所以我那时每天都要给家中的祖先神位上香。后来我信了天主教,至今已当了三十三年神父,刚好六十一岁。



天主教向世界道歉?

天主教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宗教。在介绍天主教之前,让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个很独特的事件:就是上世纪末我们天主教的教宗向全世界道歉。

一个宗教向世界道歉,一个宗教向另外一个宗教道歉,我在这六十一年的生命中,从来未曾听过。天主教本来和其他宗教一样,都是一个“唯我独尊”的宗教。我们总认为自己是唯一的真宗教,只有我们才能上天堂,其他人都要下地狱。我们以为自己拥有真理、尽善尽美,然后我们用很多护教学的方式去告诉别人:尽管我们在历史上曾经犯过错误,我们也会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就是“护教学”。

其实,一切的文化、民族、宗教,信神的、不信神的,都无不精通这种类型的“护教学”。说得好听点,这是爱自己的国家、宗教、文化,说得不好听,就是文过饰非,为自己的错误涂脂抹粉。

二零零零年将尽的时候,我们的教宗居然向世界道歉,承认过去一百年来,天主教的确曾做过一些对不起世界的事;后来教宗甚至也向中国道歉了。

对有些热爱教会的信徒来说,向别人道歉是难堪的。他们会想:“我们对不起世界,难道世界就对得起我们吗?我们要向他们道歉,干嘛他们不向我们道歉?”

我的看法不是这样,我觉得教宗心胸很广。

过去一百年来,甚至在天主教过去的两千年来,我们曾做过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事,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天主教是一个大宗教,如果做错了事,有谁看不见呢?中国人说:“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其过也,人皆见之,及其改也,人皆仰之。”日蚀月蚀,谁看不见?一个大宗教如果做错了事,谁看不出来?那不在乎我们承不承认;我们不承认,一样是错的。

教宗勇敢而真诚,他代表天主教,实事求是。既然我们做错了事,就要承认、改正。我们的过失就像“日蚀月蚀”,高挂天上,人人见得到,我们不必隐瞒,也不必替自己开脱。我们要向人家道歉;人家向不向我们道歉那是他们的事。当我们能真正改过、迈向新里程、创造新历史的时候,“人皆仰之”,世界会更加敬佩我们。

我想从这里说起:为什么天主教可以承认自己有错误呢?因为这几十年来天主教对自己已有了新的认识:我们是罪人的教会。这是天主教对自己认识的一个大进步、大飞跃。

这个进步和飞跃十分重要,我们因此而改变了很多思想,下面是一些简单的介绍。


由唯我独尊到互补包容


第一点改变是由“唯我独尊”到“互补包容”。

从前天主教并不把别的宗教、别的文化放在眼内,我们总以为自己拥有绝对的真理,我们不需要别人,我们自满自足。今天,我们不单肯定别人,也尊重别人。对这点,我可以用十六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肯定自我,欣赏别人;学习别人,丰富自我。”

记得有一次,我跟大陆一位宗教局长谈话,我对他说:“局长,我不知道你们共产党最近有什么改变,但天主教自一九六零年以来,确实改变了很多。”他问我改变了什么。我说:“今天,自梵蒂岗第二次大公会议以后,天主教已经能够向基督教学习,向佛教学习,甚至向你们无神主义者学习。”他对我这番话很感兴趣,并追问:“神父,学什么?”我说:“今天我们可以向基督教学习圣经,向佛教学习灵修,向你们无神主义者学习怎样建设这个地上的天国。”

但是我随即声明:我向基督教学习,不是要作牧师;向佛教学习,不是要作和尚;向无神主义者学习,不是要放弃宗教。

我向他们学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要丰富我自己,作一个更好的神父。

我肯定我神父的身份,但我同时亦欣赏别人。我在天主教圣事的基础上和在自己的圣经传统上,再学习多一种圣经传统;在西方的灵修上再学习东方的灵修和佛教的灵修;在建设天上天国的同时,也关心地上的国度。这一切都能使我成为一个更好的、更全面的、更立体的神父。

所以我学习别人,原来是要丰富我自己。我要向天主、向一切人、向无限美好的人生开放!所以我“肯定自我,欣赏别人;学习别人,丰富自我。”

我认为这种态度也正是世界大同之路。

今天世界充满矛盾,许多人都在互相否定,互相攻击。不同党派、不同国家、不同宗教之间,弥漫着的是“否定别人,吹捧自我”的狭隘思想和门户之见。

我在问:假如我是工人代表,我代表什么?我代表工人的利益吗?或者我是教师代表,我是代表教师利益的吗?我认为是,但又不完全是。

一个工人既然被选出来,他便是代表这个社会的整体利益,包括工人的利益在内;一个教师首先也是代表全体人民利益的。作为工人代表,我该当肯定自己的工人身份,并欣赏别的界别的代表;别的代表也是为了整个社会的好处而出来竞选的,我也要欣赏他们、学习他们以丰富自我。

美国与中国的关系也是一样。

中国人该当肯定中国、欣赏美国,学习美国、丰富中国。同样,美国也应该肯定美国、欣赏印度,学习印度、丰富美国。只有这样,世界才可以走向真正的大同,达致持久的和平。

这是梵蒂岗大公会议带来的第二个飞跃:从“唯我独尊”到“互补包容”。


由平面信仰到立体信仰


梵蒂岗大公会议的第三个飞跃就是“立体人生观”。我们的信仰观、人生观该当是立体的,而不是“平面的”。

有一次我去辽宁的抚顺参观雷峰博物馆。我离开时,馆长知道我是从香港来的神父,希望我在馆内的纪念册上题字,我就写了这么几行:“我喜欢立体的人生。所以无论是基督的博爱,佛陀的慈悲,孔子的仁爱,或者雷峰的牺牲,都值得长照宇宙,永留人间。”




信仰好像一座立体的金字塔,这座金字塔的塔顶代表天主,塔底的三个角代表通往天主的三条路:这三条路就是启示之路、发现之路、实践之路。

首先是“启示之路”,这是我们天主教的路。启示,即是天主“启示”我们;他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生命的真理,所以称为启示。

第二条路是“发现之路”,这是指人类有能力发现真理,可以找到走向天主之路。这里包括三大点:一是文化(尤其中国文化),二是其他宗教,三是人文科学。

天主创造了天地神人和万物,他好像一个伟大的发明家。如果一个发明家发明了一部电脑,他也必然会附有一本说明书,透过这本说明书,才可以顺利的操作这台电脑。天主这位天地的造物主也给了我们一本“说明书”(生命的说明书),那就是圣经。天主藉圣经“告诉”我们有关他创造的一切,例如:宇宙是什么?人生是什么?人际关系是什么等等。这些都是天主告诉我们的“启示”。我们天主教有天主的启示,因为天主“直接告诉”了我们、启示了我们宇宙和生命的奥秘。这就是启示之路。

但是有关这个生命,我们的孔子,由于他热爱人生、关切世运,他也同样可以“发现”人生里面的真理。事实上,孔子的学说为我们中国人指出了许多有关人生的、社会的、人伦的,甚至宇宙的秘密,以致有人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明显地,孔子这位“万世师表”确是我们中国文化中的“光”,是启发了许多中国人去活得崇高而伟大的“光明”。所以我们说:孔子发现真理。

同样,孟子、苏格拉底、甘地等等圣贤,他们也可以发现这个生命的真理,发现通向天主或通向真、善、美之路。

至于近代的心理学、社会学,它们也在研究生命的时候发现生命,而且不单是生命,还有生命的规律,这规律正是天主原先创造的真理;这些真理原来都是隐藏在生命本身之内。

其他的宗教,如佛教、道教、回教等,既然是宗教,多多少少也是在神的准许下创立的,他们也一样可以发现生命的真理,找到通向真神的道路。

上述的道理甚至也适合一些“半迷信”的现象。

我曾经思考过:当一位老太婆“拜”一棵树的时候,她是不是迷信呢?

当然,如果纯粹从宗教的定义来说,她拜的是一棵树而不是“真神”,这当然算是“迷信”。但我在想,当这位老太婆看到一棵老树,惊讶它经过了风霜雨雪而仍能挺立在宇宙之间五百年、九百年时,她就油然生出一种敬畏之情,向它膜拜。我看她的态度比那些胡乱砍掉树木去促生产的人好多了。在这个老太婆的“半迷信”背后,我看到的是她对生命的敬畏,对宇宙、对永恒、对一个未知之神的崇敬。

所以,除非我们刻意抗拒天主,否则,只要我们按着良心,度正直的生活,天堂的大门就会为我们敞开。

这“启示的真理”和“发现的真理”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活出真理”、“实践真理”,能够按照启示的真理或发现的真理去生活。这就是金字塔下面的第三只角:“实践之路”。

实践之路就是按照真理去生活。

比如说,如果我信神,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我在暗中就不敢犯罪。当中国人说“慎独”,或说“不欺暗室”的时候,就是说当只有我一个人独处,没有人看到的时候,我也能够“慎独”,小心不敢犯罪。一个“不欺暗室”的人,是在无人看到的环境里,也知道神目如电,知道天主看见我,因而不敢做出一些欺天、欺人、欺自己的事情。所以假如我真正相信神的存在,我会“慎独”和“不欺暗室”。这就是信仰的实践。

否则,我并没有真的相信!

宋朝儒家说“力行方有真知”,只有透过实践、力行,才能产生真知识,拥有真学问。我们也应该说“力行方有真信”。

不生活出来的,不能在生活中付诸实践的,便不是信仰。

邓小平先生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其实,“实践”也是检验信仰的标准。

上面说的“信”与“行”的关系,是一种互动和互相提升的关系,即是说:相信一个真理,便要生活出来;活出来以后,会信得更深;信得更深以后会做得更好,做得更好以后会信得更深……。于是,我们就在这个信仰与行动的交替过程中成长了。

我相信天主,这是我追求的“启示之路”;我热爱中国文化,也喜欢社会学和心理学所教的做人的原则,我也会尊重和参考别的宗教的智慧,这是我追求的“发现之路”。但我更喜欢把这一切实践在我的生活之中。经过实践之后,我的信仰已经不再是一种“听回来的信仰”,而是我“经验过的信仰”,是“我的”信仰。这便是我的“实践之路”。

所以一个中国基督徒不单要认识自己的宗教,还要认识中国文化,并对其他宗教略有所知,有机会还要学点心理学和社会学等人文科学,并努力去加以实践。这就是“立体的人生观”或“立体的信仰观”。

这是梵二后天主教在信仰上的第三个飞跃。



求同存异的量度和胸襟


第四个飞跃就是人与人、国与国、宗教与宗教之间的一种比较良好的相处态度,我们叫它做“求同存异”。



假设我和你是两个圆圈,当我们交往的时候,这两个圆圈就有一部分重迭,这是我们间的共同点。我们的交往就应从这里开始,从共同点开始。

共同点是很重要的。假如我要跟佛教徒交谈,就要谈灵修、谈生活,而不谈轮回。假如我要跟无神论者交谈,就可以谈怎样建设国家、怎样过家庭生活、怎样促进社会的精神文明,而不谈有神无神!

这共同点既然是我们大家的共同点,那是真理中的真理。假如真理有等级,那我认为人与人间的这个共同点应该算是最主要的真理;而不同的、不相交的地方是次一等的真理。但很可惜,在文化的交往上或在传教上,我们总是喜欢强调这次一等的真理,而把共同的、最主要的真理放在一旁。所以大家总是找不到共同的语言,总是觉得彼此格格不入。更甚的是在我们传教的时候,总让人家有一种威胁感,让传教成为一种争夺战,一种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吃掉你的斗争。

其实“传教”并不必然要这样的争个你死我活。

按照和平奖得主印度德肋撒修女的说法,她说传教的第一步是“让他成为他,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他”。简单来说,天主教传教的第一步是让一个佛教徒成为一个“更好的佛教徒”,让一个无神论者成为一个“更好的无神论者”或一个更好的“人”。

第二步是鼓励他不但要“独善其身”,还要“兼善他人”,要他不但自己做好人,还要帮助别人做好人,帮别人做一个“更好的他”。

最后第三步是,假如天主愿意的话,天主会感动他、召叫他成为基督徒。这是一个完全自由和自愿的抉择。不是基于恐惧,也不是受到威胁。

在人与人、宗教与宗教、国与国的交往上的所谓“求同存异”,就是先找寻共同点,找寻大家共同追求的东西,把不同点暂时放在一旁,一起去发展这个共同的领域。

这是梵蒂岗大公会议的第四个飞跃:求同存异。



圣经与中国文化


第五个飞跃很特别,我要和大家谈谈中国文化。

大公会议肯定文化的价值。梵二的《现代宪章》甚至说文化可以帮助我们认识圣经,可以提高我们对真善美的认识,提高我们的气质、提升我们的生命,因而帮助我们接近神,认识真理,认识天主。

中国文化真的有这功用。让我举三个例子去看看中国文化怎样帮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认识天主。

有一次孔子生病,子路跟他说:“老师,你生病了,我们替你祈祷好吗?”孔子说:“丘之祷久矣。”意思是说:我天天都祈祷,不必在生病时才祈祷。

很多信徒平时不祈祷,生病时才祈祷,很有佛教人士所说“闲时不烧香,临急抱佛脚”的味道。孔子对祈祷的态度不是比这些所谓的信徒好得多吗?

第二个是苏东坡的故事。苏东坡年轻时经过一条河,看到一座佛塔,有人跟他说,你向这个塔下拜,就会得到顺风。他就拜了,果然是顺风。过了许多年,他又经过这条河,但这次他没有拜,他写了这两句诗:“耕田欲雨刈欲晴,去得顺风来者怨”。即是说:耕田的人希望下雨,收割的人却希望不要下雨。老天爷该怎么办呢?现在你是去得顺风了,那回程的人不就遇上逆风了吗?干吗老天爷要帮助你而难为另一个了呢?所以苏东坡说:“我不求了!免得老天爷难做!”

我在想,有些人求这求那,像个贪得无厌的孩子,这样的祈祷大多都是在追逐个人的私利,还有不顾别人死活的嫌疑。这怎能是大公无私的伟大神明天地主宰的意愿呢?

把这种所谓“祈祷”的心态放在宗教战争上,更觉可笑。你试想想,当一个基督教国家跟天主教国家开战的时候,因为他们都是有信仰的,大概在出战之前都会先祈祷吧?他们祈求什么呢?这个求天主打死基督教徒,那个求上帝打死天主教徒。其实这个天主和上帝都是英文所称的GOD,都是同一的真神。天主不是太难做了吗?因为都是神的子女啊!

这两个故事告诉我们,孔子和苏东坡都很可能比某些天主教徒更能明白天主的心意。

第三个例子是方孝孺。方孝孺是明朝一位大学问家,他写了一篇文章叫“深虑论”,其中有两句话很值得我们思考:“良医之子多死于病,良巫之子多死于鬼。”即最好的医生能医治别人,他的儿子却可能是病死的;最好的巫师能赶鬼,他的儿子却可能被鬼弄死。所以方孝孺说一个人无论多么聪明、多么能干,他总有很多东西是做不到的,他总有不可为、不能为,或为而无所成的时候。所以他说,如果一个人想“保子孙”,希望后代的子子孙孙都能过太平的生活,他能作什么呢?无论他设计得多么周到,只要他一死了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唯一能做的,是“积至诚、用大德,以结乎天心。”即努力行善,修德立功,做一个好人,希望老天爷怜悯,并亲自祝福他的子孙。

香港有一位医生提早退休,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最心爱的太太生病了,他不能治好她;太太死了,便心灰意冷,退休了。

我在想,一个最好的心理学家可能帮助了很多人不自杀,他自己却自杀了。一个最好的婚姻问题专家帮忙了很多家庭不离婚,自己却离婚了。我们这些做神父的,很有可能帮了很多人信教,但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却是不信。这是很令人难受的事情。

在这个角度下,方孝孺认为最深刻的考虑,即所谓“深虑”,就是“积至诚,用大德,以结乎天心”,即是要敬拜神明、修德立功,让老天爷高兴,然后老天爷自会亲自来保佑这个世界,保佑我们和我们的子孙。

中国文化有很多地方都是好像上面的三个例子,它确实能帮助我们认识天主教的精神,做一个更好的天主教徒。

所以我热爱教会,也热爱中国文化。因为这个文化正是帮助我认识天主的好工具。


信仰一条龙--充满动感的信仰


我认为天主教的信仰是一个很有动感的信仰,一种很整全、很全面的信仰。我可以用二十四个字把它表达出来:“扎根信仰,爱主爱人,投身社会,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注目永恒。”

信仰是什么?无论它是什么,它首先需要“扎根”,要信得很真、很深。

要吗就不要信,要吗就要信得很深、很真实、很有活力,让这信仰渗透我们的整个生命,潜藏在我们的每一个毛孔中,活跃在我们的每一个细胞和血液里。而这信仰是有目的的,那就是为了要能“爱主爱人”,特别是爱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团体、自己身边的人,并在爱他们时去爱天主,在天主内更爱他们。

然后要“投身社会”、服务社会、建设社会。

我们中国的信徒还有一个根,我们的根在中国,我们要“胸怀祖国”,爱自己的的文化,也爱自己的人民。

当然,我们也是“地球人”,所以还要“放眼世界”,不要有狭?的心胸。

最后,我们不单活在这个现在的世界中,还有一个永恒的世界--来生、来世的生命,这就是“注目永恒”。

香港已故的胡振中枢机很喜欢说香港天主教徒有三重身份:香港人、中国人、基督徒。我们是香港人,要扎根在香港,所以没有特别缘故,我们不移民。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的根在中国,我们的文化在中国,我们关心我们同胞的前途和命运。但是我们也是基督徒,我们胸怀世界、热爱人类。

胡枢机常常说这句英文:Think globally, act locally.(放眼全球,建设本地)。

我看过一副对联也这样说:“心存千秋方能面对目前,胸怀全局始可经略一方。”就是说,我们的心想到的、追求的、念念不忘的,是千秋万世,是未来的远景,那我们才能知道现在要做什么事情;我们的眼光能够胸怀世界,纵观全局,那我们才能知道怎样做好面前的、目前的某一件小事情。

小事情为了大全局,大全局不忽略小事情。这种全球与本地的关系,这种“扎根信仰,爱主爱人,投身社会,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注目永恒”的“一条龙”的发展,也是梵蒂岗大公会议给我们带来的重要飞跃。


基督徒与中国公民


关于爱文化、爱中国和爱教会之间的微妙关系,我有一个很特别的经验。

有一次我在香港的理工大学讲了十节中国文化的课,讲完了,有两位同学站起来挑战我说:“神父,你讲的中国文化很好,但是,我们并不在乎。我们最在乎的是做基督徒。”我说:“这是你的选择,但为我来说,做中国人是重要的。”其实,天主教徒这个身份并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东西,天主教徒对我来说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可以帮我成为一个好老师、好爸爸、好公民、好中国人、好人。

生命好像铁,信仰就像火,而一个天主教徒就是一块烧红了的铁。

天主教徒的身份的重要处是帮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中国人、更负责任的公民、更爱人的人。所以基督徒本身不是一件我要独立追求的东西,我追求的是怎样做一个更好的人,怎样渡一个更丰盛的人生。

对我来说,信仰生命十分丰富,它包括了扎根信仰,直至胸怀世界。这是一个完整的信仰,这种完整的信仰帮助我做一个完整的人。

所以我追求的是要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但为了成为一个好中国人,我很自豪我是一个天主教徒,因为正是我的天主教徒身份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中国人。所以这两个身份我都重视,我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身份。

所以并没有天主教徒比中国人更好,或者中国人比天主教徒更好这回事。我没有这种“分别心”,而刚才那两个女孩子却有,她们把基督徒身份与中国人身份对立起来。这是一种不必要的分别,这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矛盾。

关于天主教徒和中国人这双重身份的整合问题,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在一九八一年途经马尼拉的时候向中国人民广播了一段很精彩的话。他说:“各位中国朋友,如果你们服膺基督的信德,并坚守中国特有的道德传统,各位必定成为名副其实的华人基督徒,使普世教会大受其惠。”

教宗要我们做一个好的中国基督徒,并肯定如果我们能发扬中国的道德传统,便一定会使普世教会得益。

教宗继续说:“我深信贵国每一位元基督徒都会为中国的建设作出贡献,因为真正而虔诚的基督徒也一定是良好的公民。因为基督的福音并不是某一群人或某一个民族所专有。”

教宗的话很清楚,这个福音不属于西方,不属于希腊、罗马,它是属于普世人类的。所以教宗结论说:“所以同时兼具真正的基督徒和真正的中国人的身份并没有矛盾。”

我们确实可以同时,也必须同时是基督徒,也是中国人;是中国基督徒、也是基督徒中国人。


天主教对人性的重新确认


最后,整个梵二的飞跃在于我们对教会的“人性层面”有了新的了解。

我们已能够实事求是的承认教会的双重特性。即我们的教会既有天上的特质,也有地下的特质;她是一个属灵的教会,也是一个与物质、与软弱的人性分不开的教会。

更贴切来说,教会谦逊地承认自己是一个“在旅途中的教会”,是一群朝圣者,还未到达终点;是一个“罪人的教会”,我们有错、会犯罪,我们不用再推诿;教会是一个需要“自我净化的教会”,要不断的努力,去奋斗,去洁净自己,去改掉自己的毛病;这个教会更要努力“迈向真理”,要不断的学习,不能固步自封,因为我们只是一个“旅途中的教会”。但是,仰赖天主的助佑,我们相信这个教会一定会迈向完美。


有神与永生


说了那么久,也许你会问:“究竟你信的是什么?天主教的信仰究竟有什么特点、精神和活力?”就让我简单的介绍一下。

天主教当然是相信“有神”,而且那是“一神”的神;我们不相信“多神”。

我们相信的是“一次过的生命”,我们没有再一次的机会。所以对这个“一次过”的生命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掌握,小心的处理好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而且这个尘世的生命结束后,就是永恒生命的开始,我们将会因为我们今生的善恶而获得来生永远的赏报或者永远的惩罚。

所以我们一定要行善避恶,勉力作天地间的完人。


对天主圣三的信仰--以爱为本


但天主教最大的特点,是以“三位一体”的天主为中心。

三位一体,就是圣父、圣子、圣神;一共有三位,但只是“一个”天主。

这三位是完全独立的:圣父不是圣子,圣子不是圣神,圣神不是圣父。他们“是三位,却是一体”。

这里有个重要的概念,叫做“独立而共融”,即是说:父、子、神都是独立的,但是他们成为“一个”神,一个至高无上的真神。

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也相信,无论是个人、国家、民族,或任何团体,也必须有自己独特的生命,但是它们应与别人、与别的团体,组成一个大生命、一个大团体。这就是独立而共融。

这是爱的最高境界,这是“天主圣三”的内在生命,一个独立而共融的生命。

我们的天主除了是三位一体的天主外,也是一位充满爱的神,圣经甚至说:天主是爱。

爱是圣经说得最多的主题之一,格林多前书第十三章全章都在描写爱的本质,许多人甚至称这段圣经做“爱的大宪章”。它认为爱是至高无上的准则,爱是一切价值中最高的价值,爱最优先,爱超越一切,爱就是一切。

这段圣经说得很清楚,即使一个人能说天使的语言,有移山的信德,愿意把全部的财产都施舍出来,甚至能够舍生致命,如果没有爱,全都不算。

对了,如果有一个字可以震烁古今,照耀千古的话,那个字就是“爱”字。

天主教徒所崇拜的天主,他就是爱,他的宗教也是一个爱的宗教,基督徒必须以爱为他生命中最高的指导,要不然,一切都不算什么。

更具体来说,天主教还相信爱是永恒救恩的标准,只有爱的人,才能上天堂。下面的圣经章节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章节:

玛窦福音说:“不是凡说主啊主啊的人就能进天国”;光用嘴巴去说是没有用的,只有承行天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天国。而天父的旨意不过是要我们相亲相爱。

若望一书说:“如果你不能爱那个看得见的兄弟,怎么能爱那个看不见的天主呢?”

这里我想起中国有一个小故事。有人问一个画家:“画什么最容易?”他说:“画鬼最容易。”为什么呢?因为谁都没见过鬼,随便怎样画都可以。最难画的反而是犬、马,因为人人都见过犬马,画得不像时,人人都会看得出来。

我们不是也可以同样的说:“爱神最容易,而爱兄弟姊妹最难”吗?你爱神爱得怎样,谁知道呢?但如果你要爱一个看得见的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雅各伯说得更清楚,他说:“纯洁无瑕的虔诚,是照顾患难中的孤儿寡妇。”正正是爱的行为,决定了信仰的内容!

玛窦福音第二十五章是最出名的“最后审判的故事”。耶稣所说的最后审判只有一个标准,就是:“凡你对我最小的兄弟姊妹所作的,就是对我作的。”耶稣临在于世上所有边缘人或弱小者身上,我们没有对他们作,就是没有对耶稣作;我们爱最小的兄弟姊妹、爱最穷的人,我们就是爱耶稣,我们就可以升天堂;我们不爱他们,我们就要下地狱。

爱是升天堂的标准,这是耶稣说得最清楚不过的。

总括来说,天主教信神,信永恒的生命,信一个“爱”的天主,更相信要活出一个爱的生命:在天主内爱人,并在爱人时爱天主。




圣父——阿爸,父啊


假如我们再把这个天主分开为“圣父”、“圣子”、“圣神”来看,内里也有一些我们要记住的生活的准则。

我们相信圣父创造,圣子救赎,圣神圣化。

首先说圣父。

当我们念天主经时,我们说:“我们的”天父,而不说“我的”天父,为什么?因为我们只有一位天父,这天父属于我们全体人类,我们彼此都是兄弟姊妹。

如果天主教的信仰只剩下一条,那条是什么?我可以毫不犹疑的告诉你:那唯一的、最重要的一条信条就是:“我们共有一位天父,我们所有人,不分种族或阶级,不分国籍或信仰,大家都是兄弟姊妹。”

我们相信这位天父也是造物主。他创造万物,是为了给所有人及每一个人享用,而不只是给有钱人或有权的人享用。

天主是世界的主人,我们只是世界的“管家”;所以我们应该为全人类的幸福而善用天主所创造的一切;我们都没有“霸占”世界资源的权利。

天主又按他的肖像造了我们,所以我们都是尊贵的;但我们人也是天主用泥土造成的,所以我们都要谦卑,虚怀若谷。

我们既要自我肯定,也要虚怀若谷。

在这信仰下,如果我问:中国这片土地是属于谁的?答案很清楚,它不是属于中国人的,它是属于天主的。天主把这土地交给了我们中国人去管理,要我们为世界的生命而管理好中国的这片土地。同样,美国那片土地也不是属于美国人的,是天主交给美国人去耕耘,为了世界的生命。同样,非洲、南美洲,甚至整个世界都属于天主,我们只是管家,要为天主去耕耘,并使大地的一切出产,能公平地惠及世上所有的人。达到如保禄宗徒所说:“多收的没有剩余,少收的没有不足。”


圣子--走人的路


第二、我们相信天主圣三中的“天主圣子”。

我们今天说的耶稣,他是天父的独生子,是真真实实的天主,也是真真实实的人。他于二千年前为了救赎堕落的人类而降生成人,“住在我们中间”。

他活过人的生命,走过人的路,经历过人生的一切波折、辛酸、痛苦和不幸。他知道什么叫生老病死和成败得失,他有过许多好朋友,但也尝过被朋友出卖和舍弃的滋味。我们经验过的一切苦与乐,基督全都经验过。

他追求正义、仁爱和一个更人性化的社会;他同情社会中的边沿人,认为‘人’比宗教、制度、传统都更重要;所以他反对法利塞式的形式主义,认为“天主是神,朝拜他的人,应当以心神以真理去朝拜”。

他不单有理想,而且还以言、以行去推动这理想,所以他不见容于这个世界。他的死并非偶然,而是一群既得利益者感到他是一个威胁,所以必要将之除去才得安枕。但他的“死而复活”鼓励了他的追随者,使他们相信:为真理而奋斗是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他曾许下:“我同你们天天在一起,直到今世的终结。”

基督的降生显示了‘人’在天主心中的重要性;人的罪恶和堕落亦显示了人有他的阴暗面。但无论如何,“天主竟这样爱了世界,甚至赐下了自己的独生子”却是天主教信仰的核心之一,也是我们肯定人和肯定人性尊严的基础。

如果基督走过‘人’的路,是真天主也是真人,我们也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步一脚印地努力“走人的路”,接受人生的一切,勇敢地迎向未知的将来。

又如果我们真信基督,我们一定会“穿上基督”,成为新人,并要一生追随基督。


圣神--活一个无限向上的生命


最后,我们相信天主圣三中的“天主圣神”。

这是“三位一体”的天主的第三位。他无形无相,来去如风;他在我们的周围,也在我们的心中。他是宇宙之神,超越了教会的围墙、充盈于天地之间。他要使万物更新,是一切真善美的泉源,世上所有宗教和文化中的真善美,都无一不是源于这位真理之神。

他是智慧和勇毅之神,是我们生命的动力、灵性的光明;他推动我们的理性、感性和我们的心,使我们趋吉避凶、去恶行善。

他帮助我们找到自我、完成自我,度一个耶稣所说的“更丰盛的生命”。他帮助我们明白人生、欣赏人生,有追求理想的欲望和实践理想的勇气。他激发我们的生命力,也滋润我们的生命。

对圣神的信仰使我们相信人有无限向上的潜能。人不单是一个“是”(being),也是一个有待完成的“成”(becoming)??人要按照天主的计画去完成自己;他也因此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在具体的实践上,假如我们能按‘良心’去度正直的生活,我们便是在回应圣神的呼召了。

总结来说,如果我们相信圣父、圣子、圣神,我们就要以兄弟之情彼此相待,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还要不断的提升自己的生命,发挥自己人性的优点。


交响乐的人生


上面曾说基督是“两性一位”,他是“真天主”又是“真人”。这“两性一位”信仰启发我们要渡一种“交响乐的人生”,要学会“用两条腿走路”。

交响乐有大声、小声,有快、有慢,交织在一起才算交响乐。交响乐不能只有大声无细声,不能只有快板无慢板。我们的生命也该当有动也有静;有个人独处的时候也有与人共融的时候;我们要重理也要重情;我们要接受快乐也要接受痛苦。这是很重要的“两条腿”精神,我们要用这精神去面对人生的矛盾。


降生神学--信仰生活化


天主圣三的道理还教导我们要用“降生神学”的精神去面对世上的两极化现象,例如:信仰与生活、理论与实践、本地与普世、天上与地下。

降生神学就是天主降生成人,圣言成了血肉。所以一切的信仰和理想,都要变成血肉、变成生命、变成事实。我们不单要相信,还要把信仰落实成为生活;没有行为的信仰是死的信仰;不能变成事实的理想不过只是空想。讲求把信仰变为生活,这就是“降生神学”的精华。

马克斯说:“哲学家在谈论世界,但重要的是改造它!”

信仰也是要改造生命,改造自己,改变世界,和天主一起“赞天地之化育”。这也是“降生神学”的精神。

在“降生神学”中还有一个叫“道在屎溺”的吊诡性真理,这要从庄子的一个小故事说起。

一次有人问庄子“道”在什么地方?庄子说“道无所不在”。那个人不满意这个泛泛的答复,坚持要庄子明确地指出道的具体所在。庄子多次的回答都是说“道”在很卑贱和卑下的地方,最后庄子甚至说:“道在屎溺”、在大小便里。那个人听了很不高兴,就走了。

那个人并不明白真正的“无所不在”是什么。假如“道”真的是无所不在,那它不该渗透一切,包括也在屎溺之中吗?但是我们信神的人很喜欢以为天主在顺境和幸福之中,而把一切逆境和灾难,都说成与神无关。

我在想,假如我们只相信神在顺境中、在他为我们显奇迹时,那我们未必会相信神无所不在,也未必相信他真爱我们。但假如我们连在逆境中、在痛苦中都相信神的照顾时,这个神就真的是无所不在了。这就叫“道在屎溺”。

换句话说,我们越在不可能见到天主的地方,或者是连在灾难、痛苦时,都接受天主对我们的安排,并坚信天主的伟大慈爱,那我们就越能够接受天主的确是无所不在、慈悲无涯的了。

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在日常生活里,甚至在灾难、痛苦之中看到生命的意义,甚至看到“痛苦是天主化了妆的祝福”,这样,整个生命便都会充满意义了。


逾越神学--满怀希望的生命


除降生神学外,我们天主教当然更加相信的是复活,或更好说是“逾越”。

我想先给大家介绍“十字架”和“苦像”的分别。

基督教堂有十字架,架上没有被钉死的耶稣的“苦像”。天主教的十字架大多有这样的一个苦像。

基督新教徒的十字架没有耶稣苦像,因为他们说:“耶稣复活了。”我同意这种讲法。但我更喜欢“苦像”,因为这与我们真实的经验更吻合。

我相信肉身会复活,死后有永生。但我真实的经验是生命在迈向死亡,我们的尘世生命正在逐渐的“解体”。

复活和永生是我的“信仰”,死亡和解体却是我的“经验”。

同样地,在苦像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死去的耶稣,但我们“相信”的,是他己经复活了。

我们的生活充满了类似的经验。例如:我们相信家庭可以是美满的,但我们具体的经验却是有时看到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甚至夫妻反目、骨肉相残。理想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

但即使是在这种现实中,我们仍然相信生命的美好,接受美满家庭是可能的,愿意努力去把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建设成为一个美满的家。

这是在苦痛“当中”看到喜乐;在一败涂地“当中”看到光明,这就是“逾越”。

我们能不能明白“逾越奥迹”,在乎我们怎样看世界。

我们有时会把原来是一体的“一件东西”,分割成为“两份”,这样我们就不会明白什么叫“逾越”了。例如:很多人不喜欢读书但喜欢毕业;不喜欢煮饭但喜欢吃饭。我们有这种分割。但是假如我们把读书和毕业连在一起:要毕业,就要读书;因为读书是毕业的一部分,读书是毕业的前一半。同样,我们假如喜欢吃饭,也要学会喜欢煮饭,把煮饭和吃饭作为一个整体去看待。

耶稣的死而复活不是“两件”事情,不是死了,然后复活。“逾越奥迹”的最重要意义就是,耶稣的死亡根本就是他复活的一部份。

逾越奥迹就好像是在黑中看到白,在死亡中看到生命,在生命解体的时候对生命充满希望,在社会乱七八糟的情况当中,相信明天会更好。

正因如此,我们可以在中华民族迈向新生的过程中,不再理会那些必要来到的困难,反而默默耕耘,努力奋斗。这就是逾越。

我们接受奋斗就是成功的一部份,尽管我们暂时还看不到成功。保禄讲得很清楚,我们看不到前路,所以才怀有希望;正正因为看不到,所以我们怀有希望。作为一个爸爸,不管孩子多么忤逆,就是爱他。同样,当我看到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一个支离破碎的生命时,我还是热爱世界、热爱国家、热爱生命,对生命永远微笑,永远肯定,绝不灰心。

基督徒相信两性一位,也相信降生神学,更加相信“逾越”的神学。


多元化的灵修


天主教的灵修也很独特,我们追求的是一个“超越而内在”的天主。

天主是一位超越的、高高在上的神明。但他也是“内在”于万事万物之中的,所以如果我们热爱生命,活出真生命,生命本身就能够告诉我们天主的启示是什么。所以我一方面追求一个在天上的天主,一种启示的真理,另一方面我也追求生命的本身,热爱生命,接触那位内在于我们生命、临在于万事万物中的天主。

基于上述信念,天主教的灵修也是一种全面而整全的灵修,它包括有圣经、祈祷、圣事、团体、生活、大自然等等。

1.我勤读圣经,因为那里有天主的启示。

2.我常常祈祷,因为我要与天主沟通,并要在祈祷中去回答天主。

3.我勤领圣事,也热心举行圣事(因为我是神父),因为圣事可以滋养我的生命,天主也愿藉圣事而亲自与我同行、和我在一起。

4.我重视团体生活,因为在团体中我可以和众多的信徒一起,手牵着手、心连着心,一齐走圣德的路。

5.我还有一个“默观”的生命,藉这默观的功夫,我可以在生命中看到平常生活的价值,在平凡中活得不平凡,并在大自然中看到这个世界就是天主的花园,我们的地球也就是天主的圣殿。

6.我也相信工作是一种灵修,只要我敬业乐业,为天主而工作,我的工作可以提升我的生命,帮助我完成人性,让我能“赞天地之化育”,与天主一起去改造这个世界。

7.最后,我在相信福音之余,也愿意活出福音,让我的生命本身“成为福音”,我要用我的生命清楚的告诉别人,什么是更幸福、更活泼和更丰盛的生命。


我为什么选择了天主教?


最后,我想介绍一下为什么我自己选择了相信天主教。

第一、我的选择很简单,我用了一个“递减式”的方法去选择我要相信的宗教。即是说:

1.在有神与无神之间,我选择了有神,没有选择无神。

2.在多神与一神之间我选择了一神,没有选择多神。

3.在多种一神教之间,我选择了基督的宗教,没有选择伊斯兰教、回教、犹太教等。

4.最后,在基督的宗教中,我选择了天主教,没有选择基督教;因为历史简单的告诉我,基督新教的创始者或“革新者”,原本都是天主教徒,马丁路德原来也是一位神父。

我以上的“选择”并不是基于理性的证明,而是天主白白给我的恩宠,这也许亦是一种“缘分”,是天主给我的召叫。

我作了这个选择后,发觉天主教对生命的看法和罗素先的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说:“完美的生命是被爱推动,被理性指导的。”而天主教的生活刚好亦可以说是“被祈祷和圣事推动,被圣经指导。”

是天主教的“圣事”特质,使我在基督教与天主教之间,选择了天主教。

第二、让我选择天主教的一个很重要理由,是天主教的“包容性”很强,今日的天主教已经很少排斥别的宗教。我认为这种包容的信仰能够帮助世界大同,让不同的民族、宗教、国家能和平共存。这是天主教对世界的重要贡献。

第三、天主教有比较完整的灵修系统和生活方式。这种灵修很多元化。读经、祈祷、圣事、退省、爱德工作等等固然是灵修,生活本身也可以成为灵修。我们在教堂中可以接触到天主,在人群中、在大自然中也一样可以经验到天主。天主在顺境中,也在逆境中。

我最喜欢天主教的七件圣事,借着这些圣事,我自生至死,都有天主与我同行,连活在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上,我也一点不会感到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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